…这便是答案。
庸在穹披上戎装,整装待发的他忽然明白,无论是父君的和议计谋、还是长兄的排兵布阵,终究还是败在了楚军的外交手段之上。
既然庸国可以联合西戎伐楚,楚国为何不可纳秦、巴为盟军?
父君曾派使者入巴,以巫溪一地为交换,欲拉拢巴国相助,却不曾料到巴国叛庸,直接倒向楚国。游说、离间与贿赂,楚国就是这般一路收回了十几个县邑。
如今兵临,两军正面交锋于大坪。三国会师,兵力与庸国不相上下。长兄已逝,能与父君一同守住庸国的,就只剩他。
不,还有他。
知难,不退。这是他父君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庸在穹鼓气上马,领着黑压压的队形向前猛冲,迎面而来的是楚军主将斗越椒,只见二人眼色一凛,剑刃相交之际,两军士兵渐渐穿汇交错,纠缠在一起。
战鼓鸣鸣,呐喊声嘶。短兵交接,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
斗越椒挡过庸在穹戟刺的瞬间,察觉到这少年的目色极其凌厉,一路杀敌而来,西戎的将士倒没有一个能让斗越椒提起兴趣。
“你便是庸军的左将军?想不到年纪轻轻,有此气魄。”
“战便战,少说废话!”庸在穹反手一横掌中的卜戟,如旋转的勾玉向斗越椒袭去,对方陡然一仰,险而又险避过。
斗越椒瞋目切齿,怒极反笑,挥刀的速度愈发急遽,攻势在庸在穹眼中毫无章法可言,却招招离命门差了分毫。
若偏正了轨道,哪怕有一招自己没来得及挡下,定必就此丧命。庸在穹不禁想,这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杀戮间,两军将士仍在浴血奋战,沙场渐渐血腥满地。生存的士兵跨踏着死去的尸体,挥刀举盾,继续拼杀抵挡。庸兵强悍,有部分甚至能以一敌三,相反楚兵往往需要两三人围攻,也不一定能将其致死。
斗越椒在厮杀间,看出了败势,漏出了骇然的目光,高声喊道:“撤!”
腥风中,庸在穹持戟喘息,容颜覆上了一层黄沙之色,面庞刀削斧刻,越发隐忍。
此刻,累累的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横在眼前,远远望去满目疮痍。不知为何,敌人落荒而逃,庸在穹却放心不下。直到庸国的士兵高呼之际,他才真切地感觉这是一场胜仗。
庸在穹带着伤重的兵士回到主军营,一入帐内,就听见了捷报。只见庸澈笑着跟自己说,连同他在内的几路守军,都让楚军吃了败仗。
“即便有秦、巴之师相援又如何?我庸军的主力,岂是他们所能撼动的?”
没错,庸军的主力是连秦楚之师都无法匹敌的,撇除战略谋术,庸人确实拥有超卓的战斗力。楚军在庸国的地界之内可谓不堪一击,只要多胜几战,将楚军本来气势如虹的斗志削弱,便可将他们一一击溃。
没错,庸在穹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