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大小姐出游与随从走失,被匪人诓骗掳走后为保名节跳崖殒身了,尸身已被寻回,虽未被野兽啃食,但腐坏严重,只剩白骨,此刻正停在灵堂,明日便要下葬,要问更多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小厮说完就离开了,陆肃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躬身扶着旁边的一棵柳树,眼眶赤红,张了张嘴,却是没哭出声。孙若一直跟在他身后,自然也听到小厮的话,忍不住用帕子抹起眼泪。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说要等我来娶她的,她说过的……”陆肃喃喃自语道,他还是不能相信宋溪已死,转身向城主府跑去。
宋渊知道宋溪的死讯传出去,陆肃一定会来见宋溪最后一面,早已命人守着城主府,不准陆肃进门。在他心里,宋溪会有今天半数是自找的,半数是拜陆肃所赐,若是宋溪听他的话,乖乖地嫁给柳州城的少城主,便不会有今日种种。
宋溪未婚先孕,本就有辱城主府的门楣,如今又被一个粗汉掳去数月,就算救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不如权当她死了,还能留个好名节。在宋渊眼里,宋溪的幸福比不上家族利益,宋溪的生死也比不过家门名誉。
陆肃被城主府的侍卫拦下,哀急之下和城主府的侍卫动起手来,打斗声引来了宋渊和前来吊唁的宾客,侍卫不是陆肃对手,被打得东倒西歪,宋渊本就憎恶戒防陆肃,看到这场景更是震怒,大声喝道:“陆少主这是做什么,打人打到我府上,未免太过猖獗了吧!”
这时孙若冲了上来,挡在陆肃身前,对着宋渊行了个福礼,柔声道:“见过陵城城主,城主息怒。”转而又上下看了看陆肃,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陆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孙若悬着的心放下,对宋渊接着说道:“城主误会了,我们刚刚得知宋溪姐遇害的消息,震惊悲痛中前来吊祭,谁知竟遭到守卫阻拦,情急之下才有了刚才那幕,还请城主不要怪罪。”
宋渊面上铁青,又顾念众多宾客在场不好发作,在场的宾客大多认得陆肃和孙若,陵城和谷江城互通商贾,素有往来,且宋溪与陆肃、孙若私交甚深,宋溪离世他们前来祭拜合情合理,强加阻拦只怕会惹人猜想,他站在门口沉默半晌才冷冷开口圆场道:“想必是新来的侍卫不认识二位才将你们拦下,既然来了,就进来上柱香吧!”
得到宋渊应允,侍卫们退了下去,孙若和陆肃跟着宋渊来到灵堂,各自敬了一炷香,面色沉重地烧了几张纸钱,对宋渊劝慰道了句“节哀”后径自退立一旁。
陆肃和孙若站在边上垂首致哀,抬眼暗暗看向棺椁处,棺盖尚未合上,棺中人白布覆面,衣着整齐此刻静静躺在那儿,陆肃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躺在棺椁中毫无生息的尸骨是那个说等他来娶的宋溪,直到他瞥见棺中人腕骨上的镯子。
看到镯子的瞬间,陆肃脸色煞白,身体不觉地颤巍了起来,心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那镯子是去年宋溪生辰时,他跑了整个陵城给她挑选的礼物,品质做工都是独一无二的,他的宋溪,真的死了。
孙若察觉他的不对劲,忙伸手扶住他,又待了一会儿,孙若见陆肃面色苍白,便扶着他先离开了。
二人回到客栈,孙若命人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陆肃却摇了摇头,失神的说道:“不用了,阿若,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若也很痛心宋溪的离去,更明白宋溪离世给陆肃带来怎样的悲痛和打击,想着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遂退出了房间。
孙若一晚上没合眼,留意着陆肃房间的动静,担心陆肃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还好一夜过去,陆肃那儿未出现什么异常。
翌日,孙若早早来敲陆肃的房门,想着同他一起去送宋溪最后一程,可是敲了半天门也不见陆肃来开,孙若觉得不对劲,喊来人把门撞开。
几个小厮合伙把门撞开,房里空无一人,只是临街的那扇窗户开着,孙若跑到窗边看了看,窗沿上有个脚印,大小花纹和陆肃的鞋底一样,想来他是从这里出去了。
今天宋溪出殡,孙若吩咐手下的人去外面找陆肃,自己则备好礼悼、奠仪之物去送宋溪最后一程。
孙若来到城主府,城主府依旧白幡高挂,她随着一众宾客悼念宋溪,心里想着宋溪和陆肃缱绻情深,今日她下葬,陆肃一定会来的,于是处处留意着厅中来人的身影,可直到葬礼结束,陆肃也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