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把挹娄的胳膊,连同他的剑,一齐箍住,并且把挹娄抱了起来,任凭挹娄怎样踢打,他就是不松开。
这时,挹娄的阿米(父亲)肩扛一只野猪走了回来,听挹娄连喊带叫的,就往这边看来。
卫兵看到凑栏汗,就蹲下身子放开了挹娄。
挹娄也看到他阿米,就向他阿米那边跑去。
凑栏汗放下肩上的野猪,蹲下身来,张开双臂迎接他的竹子(儿子),“嚯嚯”地笑着。
挹娄一头扑进他阿米的怀里,“阿米!”
凑栏汗“嚯嚯”地笑着,“你刚才闹腾啥?”
挹娄回手一指,“他不让我进季步家!”
卫兵向凑栏汗挥了一下手,“齐奇恰兰奇·哈古来起”
“齐奇恰兰奇·哈古来起”,这句话不属于任何族的语言,这是他们肃慎族成年人中流传的一句俗话,相当于汉族人的黑话,意思是“里边正在干好事”。
凑栏汗笑了,转向挹娄,“你姐回来了?”
“啊,我俩一起回来的。”
“姐夫也回来了?”
“啊,”挹娄很委屈的样子,“我正要找姐夫有事呢,姐夫关上了门,让这个家伙挡着我。”
凑栏汗还是嚯嚯笑着,“等一会儿再去,等一会儿再去。”
“等一会儿干啥?我有急事呢。”挹娄一边说着,一边又向门边走去。
凑栏汗赶忙阻拦道,“不差这一会儿,不差这一会儿,你们这回出去,没拿回点儿什么?”
“拿了!”一提这一点,挹娄就兴奋了,“拿回的马,二十多匹呢!还有家养猪,四十多只呢。”
——不是挹娄的术数进步这么快,实际是,这两个数字,他听了好多遍,都记熟了。
“不少啊。”凑栏汗说这话,其实他也不懂术数,不知这“二十多”、“四十多”都代表着什么。等他到后山树林里一看,见那么老些马,那么老些猪,才兜兜着嘴唇“嚯嚯”地又笑个不停。
挹娄进了猪栏,把起堆儿的猪崽赶开,让他阿米看,还一手捞起一只白底黑花的猪崽儿,抱起来给阿米看。他阿米凑栏汗只顾嚯嚯地笑。
这时,季步璐的卫兵跑来了,一边大喊着,“真人,季步大人叫你去呢!”
挹娄一听,急忙把怀里的那只猪崽,送到阿米的怀里,一纵身,跳出了围栏,问那个卫兵,“门开了?”
卫兵说,“开了。”
“在里边干啥玩意儿呢,还把门顶上了。”
卫兵也不作答,只顾嘿嘿笑。
挹娄又问卫兵,“‘齐奇恰兰奇·哈古来起’是啥意思呀?”
卫兵仍不语,只顾嘿嘿地笑。
挹娄只好走进季步璐家的屋子,看到绮妍在地上洗什么,而季步璐则靠在被垛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挹娄拍一下炕沿,“从实招来,你们俩在屋里偷吃啥呢?!”
——挹娄的理解范围:关着门,背着人,就是在偷着吃什么。虽然他知道季步璐不至于,但也用这一思维定式,来假装恫吓季步璐和绮妍他们俩。
季步璐看了绮妍一眼,“吃蜜果呢,真甜啊!”
绮妍在地上也抿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