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无助地抬头看戚淮肆,眼里蓄满泪水,突然像是一只受伤的狼,哀嚎出声,声音里带笑带嘲:“你是故意的,你根本不知道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戚淮肆捡起地上的褐色玻璃瓶:“可能连你自己都不记得当初的瓶子长什么样,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轻易上当。”
连瓶子都是假的。
时笙抿着唇,极力忍着哭,眼泪却不停往下掉:“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能离你近一些,哪怕只近一点也行,福利院的日子难熬,他们都欺负我,我为自己谋划有什么错?”
“执迷不悟!”戚淮肆眉头紧锁,眼神总的怒气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因为你的自私,院长的腿落下终身残疾,那么多福利院的孩子和工作人员受伤,到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你没有半点愧疚。
这些年,你有回福利院看过一眼吗?你有为那些被你伤害的伙伴们做过一件事吗?”
时笙捏紧拳头,指关节泛白,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怒火在吞噬理智:“我为什么要愧疚,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群被亲人抛弃,被社会嫌恶的废人,与其狼狈地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他们应该谢谢我,那场大火后,福利院不是收到了很多社会人士的捐赠吗?没有我,他们能拿到这笔钱?”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桑榆从她眼中看到一丝癫狂和涣散,行为举止像极了喝醉了酒,更像是……嗑药嗑嗨了,已经忘我。
“要我说,这世上病的,老的,没用的人,早晚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哈哈哈……”
时笙鼻尖猛地嗅了两下,身上阵阵发冷,上前动手想抢桑榆的外套,被戚淮肆一把遏制住。
桑榆见她状态不对劲,动作也透着诡异。
“她好奇怪。”
戚淮肆瞥了时笙一眼,皱皱眉,叫来医生,吩咐道:“带她下去检查。”
时笙还有意识,推开众人想离开,却被门口两保安一左一右架着,往采血点拖去。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时笙血液里和汗腺毛发里都有违禁药品的成分,且分量不低,肯定是长期服用造成的。
萧红赶到医院时,身后还跟着陆长鸣,却不见陆夫人。
陆夫人不久前得知悉心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竟然是丈夫跟旧情人的私生女,自己多年没有身孕,一直觉得对不起陆家,所以当年丈夫想领养孩子时,她想都没想答应了。
一开始她还好奇,为什么陆长鸣不选年纪小一些的孩子,或者直接选个男孩,后继有人,却偏偏选了当时已经有记忆的陆时笙。
原来,是想着法子一家三口团聚,把她当傻子呢!
时笙服用违禁品的消息传到陆家后,陆夫人云淡风轻说了声:“报应。”
陆长鸣慌得六神无主,既怕女儿事业受影响,又怕被媒体知道后影响陆家生意。
陆家已经有个女儿翻不了身,决不能再折掉一个,不然整个陆家彻底到头了。
陆长鸣焦急地趴在女儿床边,看着瘾发作的时笙,冲萧红怒道:“你就是这么照看笙儿的?她服药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吗?”
萧红红了眼眶:“我知道,可女儿说不会上瘾的。”
陆长鸣气不打一处来:“亏你自诩是事业女性,脑子比猪抢不到哪儿去,这种东西能碰吗?”
“这跟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你也是时笙的父亲,你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吗?你除了讨好那女人的娘家,为女儿付出过什么?”
不提陆夫人娘家还好,一提陆长鸣心里的火气越发严重。
陆暖暖一事发酵,几家跟陆家有交集的企业纷纷拒绝继续合作,谢家的助力黄了,还得罪了戚家,陆长鸣在麓城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项目上缺了大笔投资,一旦资金链断裂,陆氏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求老丈人,却被陆夫人娘家大棒子打出来,直言他为人虚伪,谎话连篇,将亲女伪装成养女接回家,行为下作至极。
陆长鸣这才知道,不知消息从哪泄密,陆夫人知道了时笙的真实身份,他受了好大一通羞辱。
一件件事情堆叠起来,陆长鸣的耐心也被消磨光了,将一切错误的起点聚集在萧红身上。
“我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你不仅不适合当妻子,更不适合当母亲,你去问问天底下哪个母亲在知道女儿服用违禁药,能放任不管的?”
没能成为陆长鸣的正室,却未婚生女,一直是萧红心里的一根刺,多年隐忍也在今天爆发。
“陆长鸣你别猪鼻子插大蒜,跟我装相,你是什么东西,老娘我二十年前就看得清清楚楚,当年我去杭市出差,路上出车祸,车身侧翻又遇上大雨,如果不是我命好从车底爬出来,早跟那短命司机,还有他女儿一起见阎王了,我打电话告诉你,你却满心满眼只有你的婚礼,老娘当时就知道你tm不可靠!”
桑榆听着萧红的痛骂,愣在当场,脑海中快速闪过当年那个一身红衣,头顶长帽的时髦女郎。
身形和声音重叠在一起的瞬间,桑榆头痛欲裂,眼前突然漆黑一片,脑袋嗡嗡作响。
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