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在工业革命之后则开始从普通的雇工转变为包租公,无数从伦敦周边乡村涌入城市的农民们成为工厂的第一批牺牲品,而这些曾经的工人则开始出租自己的房屋,配合工厂主们开始了血腥残忍但符合现实的剥削。
勒皮托当然不知道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这些奔向泰晤士河畔的人都是些什么来路,只能勉强能够猜到和密布河畔的工场有着很大的关系。
勒皮托摇了摇头,这遥远的异国和自己的意大利故乡几乎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但他坚信他一定能够在这片土地上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洛萨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十天的短途航行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于洛萨来说却无异于一场恐怖的刑罚——这个天生晕船的年轻人自出生之后就没有离开过意大利的海岸,更不要提出海了。
曾经作为威尼斯共和国对手的拉古萨共和国已经和威尼斯一样彻底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自从1815年的维也纳会议无视克罗地亚贵族们的要求,将杜布罗夫尼克(克罗地亚语,意大利人和希腊人称其为拉古萨)并入奥地利帝国的达尔马提亚行省之后,尽管拉古萨的人民一直争取着想要恢复自己的共和国传统,但在奥地利军队的压力和那些投诚于哈布斯堡家族的贵族的双重威胁下请愿运动一直陷于低潮。
出生于贵族家庭的洛萨在那次起义浩劫中本可毫发无伤,但卡洛斯的选择刺激到了他。不愿服输的他选择了同在奥地利治下的杜布罗夫尼克作为自己的目标——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能力弱于卡洛斯、勒皮托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在烧炭党中一直只是一个小角色的他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不想被朋友们戏谑地称做“洛萨小可爱”。
尽管奥地利人拒绝了拉古萨人重建共和国或是设立自由市(比方克拉科夫自由市)的请愿,但考虑到拉古萨人的传统,奥地利人依然任命了一位总督以负责拉古萨的统治——同威尼斯一样,这位来自奥地利的总督实行的是毫无疑问的集权独裁统治,不过依靠驻守边境的军队和刚刚起步的奥地利海军,拉古萨人并没有什么本钱来反抗他的独裁统治,只能在私下里结社等待国际局势的变化,伺机光复自己的祖国。
洛萨下船后第一时间想去总督府利用自己的贵族身份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事实证明他显然是想多了。萨丁尼亚-皮埃蒙特王国的贵族身份显然没有办法在奥地利帝国境内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毫无疑问地被总督府地总管恭恭敬敬地“请”出到了大街上。
杜布罗夫尼克并不是什么大城市,全城也不过三四万居民,毫不夸张的说,整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大点的社区,大部分的人都相互认识,即便不认识恐怕也照过面。
洛萨这个生面孔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大风浪,毕竟作为地中海上曾经的商业中心,杜布罗夫尼克人早就喜欢了外来人——估计也习惯了帮助外来人。
洛萨的父亲知道了他的想法后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帮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因此洛萨并不缺钱,甚至可以说他挺富裕的,至少按照一般的标准他足以在杜布罗夫尼克租房子好好住个四五年。
但关键在于尽管有些日子的烧炭党历练,洛萨仍然是个缺乏生活经验的雏儿,先不说他在仅仅十天的航行中就被骗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钱,在被请出总督府后,他这个漫无目的地在城区中乱逛的外乡人早就被某些人注意上了——至于他剩下的钱,这么一来也剩不下多少了。
杜布罗夫尼克人其实非常好客,克罗地亚人对意大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且市民们也不会就这么看着一个年轻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因此因为一次盗窃而变得穷困潦倒的洛萨最终还是被一户好心的人家捡了回去。他也因此就这么死乞白赖地赖在人家家里,成为了一个普通家庭说不清道不明的新成员——当然,相当好客的杜布罗夫尼克人对此也挺乐意的。
洛萨经过这么久的折腾之后终究还是有些成长——他毕竟不是榆木脑袋,他也想像卡洛斯或是勒皮托那样独当一面,成为烧炭党中的中流砥柱。
杜布罗夫尼克的生活仍在继续,洛萨在人们的帮助下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份相对正常的工作,他的生活也正式在暗流涌动的杜布罗夫尼克展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