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陆良带着醉意,在张鹏的搀扶下回了客栈的房间休息。
婚宴虽是照常进行,但是陆良心中却是明白,华府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老爷虽然后来再次出现,陪着众人饮酒,但是在席间,沈秀那尴尬的笑容颇为引人深思。
宴席结束,赵文华与众人告别之后,便拉着天津卫指挥使赵天佑上了一辆马车,不知道去往哪里。
华老爷另外安排车马将陆良和张鹏送回了客栈,言辞间甚是感谢。
翌日清晨,待众人洗漱一番,用过早饭之后,车队便离开这座卫城,朝着京师方向赶去。
“沈家小姐逃婚了。”张鹏骑在马上,冷不丁蹦出一句话。
陆良惊讶道:“逃婚?”而后才反应过来张鹏说的是什么事,便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鹏道:“昨天夜里,到处都是打着灯笼找人的华沈两家的奴仆,想不知道也难。”
陆良回忆起昨夜华老爷和沈秀二人后来的言行举止,便也明白这两位为何前后判若两人了。
“想不到沈小姐倒还是一个奇女子,竟然敢逃婚。”陆良赞叹一声。
“不知道这位秉性刚烈的沈小姐长的是何等模样,竟然敢不顾华沈两家的声誉,孤身一人逃婚!”陆良悠悠叹道。
张鹏冷“哼”一声,“长的大手大脚,打人的巴掌,倒是孔武有力。”
陆良疑惑道:“张大哥,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有见过沈家小姐?”
张鹏将头看向一边,不再理会陆良。
车队沿着官道行驶,此时虽是隆冬已过,但是气温并没有回暖,寒风凛冽,打在人身上也是怪冷的。
车队行驶缓慢,半日里也才走出二十多里路。好在这天津卫与京城之间,大路畅通,沿途又设有多座驿站,可供来往客商休息。
如果是在夏秋时节,河水丰满之际,进京的商队完全可以走水路,由漕河运送,到临清州、河西务、张家湾等地下船,再由陆路转运,直抵京城。
一路走走停停,便到了河西务镇,这里乃是京津水陆要衢,且距离京城和天津卫皆是一百二十余里,卡在两地中间。
这河西务亦是各省出入京城的要路,舟楫汇聚,车马音迹,日夜不停,素有“京东第一镇”之称。
早在大明宣德四年时,户部便将天津钞关移到了河西务,升格为户部分司,凡是进京的商船均需到河西务钞关领取红单,到京城崇文门后凭借红单缴纳一应捐税之后,才能入城。
陆良的车队也不例外,到了河西务钞关处,领取了三十税一的红单,又修整了一番,才再次上路。
陆良归家心切,便加快了脚步,一百多里路,也用了两日半,方才抵达京城。
望着不远处那座巨大的坚城,陆良心潮起伏,离京一载,且有些近乡情怯。
定了定神,陆良大手一挥:“回家!”
在崇文门处缴纳了捐税之后,车队便驶进了这座古老的帝都。
只是在进城之后,看见从余四姐身后的车厢里钻出来的沈家小姐时,陆良的心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陆良目瞪口呆,举起都有些麻木的手,指着沈红袖:“她……她……”
“她什么?”余四姐白了陆良一眼。
“我……我……”,对于沈红袖什么时候藏在车队里,陆良全然无知。
再看一眼异常平静的张鹏,陆良总算是明白过来。
“你什么你,沈姐姐历经千辛万苦,如今终于逃离华家的魔爪,应该恭喜才是。”余四姐对于这位勇于逃婚的奇女子颇为佩服,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早已是形同姐妹。
沈红袖如今寄人篱下,心中明白今后需要仰仗这位锦衣卫百户大人,弯腰道了个福:“陆大人,红袖迫于无奈,不得已藏身在大人的车队中。”
“如今已经到了京城,红袖这就离开,不给大人添麻烦,这段时日对于大人和二位妹妹的照顾,红袖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缘,定当报答。”沈红袖装出一副柔弱模样,又磨磨蹭蹭的向余四姐和凌芝告别,便要转身离去。
余四姐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劝道:“沈姐姐,你在京城无亲无故,又能去哪里落脚,不如先跟着妹妹,到新安堂安顿下来。”
凌芝拉住陆良的衣袖:“陆良,沈姐姐怪可怜的,你就帮帮她。”
看着沈红袖装作一副无依无靠,可怜不已,你不留她,她就要露宿街头的模样,陆良叹了一口气:“沈小姐,不如你先跟着四姐,到新安堂安顿下来,至于以后……”
“谢谢大人。”沈红袖露出笑容,只是反手扣住了余四姐的手,不再多言。
陆良看了眼天色,已然不早,对余四姐道:“四姐,你带着车队到新安堂安顿,我先回趟家,凌芝他们就先跟着你一同回去。”
余四姐知道他离开家一年多时间,放心不下陆贞娘,点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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