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道:“你等等。”说完转身从车厢中取出两个包裹,递给陆良。
“这是给贞娘买的一些衣物和点心,你带回去。”余四姐解释道。
陆良有些惭愧,竟然忘记了给贞娘买些礼物,好在余四姐想的周全,便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背在身上。
这时,张鹏翻身上马,留下一句:“我也回家。”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陆良看了一眼众人,嘱咐凌芝:“听四姐的话。”
凌芝不耐烦道:“真是啰嗦。”
陆良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朝着石碑胡同奔去。
余四姐则是继续指挥着车队赶往新安堂所在。
却说陆良打马疾驰,归心似箭,只是有些地方人群拥挤,不方便纵马狂奔,只好跳下来,牵着马匹前行。
到了大时雍坊,又绕过几条街道,便到了石碑胡同的街口。
陆良看着熟悉的胡同口,不禁感慨,阔别一年多,也不知道刘金喜的老娘身体如何,还有那个惹人喜爱的妹妹陆贞娘长高了没有。
嘴角含笑,陆良牵着马匹朝着刘金喜家走去。
只是,到了家门口,看着那高挂的白绫,陆良脸色大变,连马都没顾上栓,急切的推开大门闯了进去。
只见院子中,一口漆黑的棺材摆放在正中央,地上蹲着一个人,喃喃自语,正在往火盆中投放着纸钱。
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人才抬起头来,看向陆良。
“马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陆良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心中惶恐不安。
马秋风将手中的一叠纸钱,都扔进了火盆里,站了起来,只是蹲的久了,双腿有些酸麻,晃了几下,这才站稳。
“老太太,走了。”马秋风叹道。
陆良又向前走了几步,问道:“我离开家时,婆婆她不是挺好的。”
马秋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讲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陆良看了看院子,又看向正屋,叫道:“贞娘,贞娘,我回来了。”
只是,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陆良看了一眼马秋风,快步冲进屋内,空无一人,转过身又冲进刘金喜的屋子,还是空落落的。
“马大哥,贞娘呢?”陆良回到院子中,声音带着颤音。
马秋风还是沉默不语。
陆良的眼睛瞬间瞪大,脑袋充血,冲上前去,拽住马秋风的衣襟,再次吼道:“贞娘呢?”
“我问你话呢,贞娘她去哪了?”陆良嘶吼。
马秋风一把推开陆良,将他推了一个趔趄。
“这要问你自己。”马秋风的话语带着冰冷。
“问我自己?”陆良不解其意。
马秋风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棺材,又指了指陆良,寒声道:“你在外面招惹了麻烦,有没有想过家里人?”
“要不是因为你得罪了钱六,老太太也不会死,贞娘她也不会……”,马秋风怒目圆睁:“还有余伯他老人家,也不会让人活活打死。”
陆良呆立当场:“钱六,没死?”,这事和钱六有关?
马秋风发泄完,看着陆良那副全然无知的模样,也有些心灰意冷。
“马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陆良声音有些沙哑,哀求问道。
马秋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院子中的棺材,见地上火盆中的纸钱有些将火压灭,便弯腰拾起地上的烧火棍,蹲下身捅了捅火盆。
火苗再次窜起,带起燃烧之后的灰烬,在风的吹动下,四散到院子里。
“先祭拜一下老太太吧。”马秋风低声道。
陆良定了定心神,走到棺材前,“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重重给老婆婆叩了三个响头。
陆良想起刘金喜临走时对他的的交待,心里满是愧疚。想起老人家平日里对他兄妹俩的照顾,又想起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自己不仅没有照顾好老人家,还负了刘金喜的嘱托,平白害了婆婆的性命。
陆良想起这些,悔恨交加,抡起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马秋风又叹了一口气,伸手递过来一叠纸钱给他,陆良便蹲坐在地上,一张一张将手里的纸钱放进火盆。
夜幕降临,火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远处传来的暮鼓之声,声声入耳。
待暮鼓之声敲完,马秋风这才缓缓开口道:“贞娘她进宫了。”
陆良心中就是一紧,问道:“进宫?”
“你走之后,家里尚是平安无事,我和余伯也经常过来照看……”,随着马秋风的娓娓道来,陆良这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