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喝过奶后已经睡下,让恪靖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
“娘娘,您明知道王良媛那边有蹊跷,为何就不动声色?”给恪靖沏茶的时候,冬梅这么问。
她虽没有经过男女之事,但也不是那种无知懵懂的那种。在兰胥苑见到神色慌张、前言不搭后语的夏香,又有突然瞥到的满桌子的美食,她不会认为兰胥苑没有其他人过来,只是她不知道来者是谁而已。
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恪靖端起轻嗅了下茶香,说:“这件事,即使不用本宫出手,她自己也会有所动作的,本宫何必去掺和一脚,到时候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刻。”
“你看着吧,不出多久,自会有人来求本宫做她的保护。”
话刚落,春苑就边揉着肩膀边嘀嘀咕咕地进来了,冬梅问她怎么了,春苑就将在路上和王良媛撞到、被她骂了一通的经过述说了一边,末了还忿忿道自己又没得罪王良媛,是她没看路而已。
“那你可知她往哪里去了?”
春苑停下埋怨的话,想了想道:“似乎是朝临云阁的方向去了。”
“那就好,你放心吧,王良媛不是对你发怒。”
满了四十天服丧的日子,杨勇也开始继续他的朝廷生活,只是每次上早朝之前,他都会去凤栖苑瞅瞅那两个小家伙,连亲好几口直到恪靖催着他,他才去上早朝。
一转眼到了十月,隋朝任命上柱国杨素为信州总管,以二万隋五铢,绸缎千丈、汗血宝马二百匹派遣他去;除了杨素之外,杨勇以和州总管的身份亦被派遣到和州,而和州在九月的时候还遭受过陈*队的侵.犯。
独孤伽罗在仁寿宫备至了丰盛的早餐等着杨坚过来,窗外的枫叶已经红如火,展开蔓延进窗户。风一吹动,枫叶从树枝上被刮落,晃晃荡荡地落在地面,被几只脚碾过,踩的粉碎。
“皇上。”见到进屋的男子,独孤伽罗连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她替他脱下外套,引着他走到餐桌边坐下,边给他舀粥边说:“臣妾给皇上做了粥,趁热喝吧。”
杨坚怜爱地看着给他盛粥的妻子,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淡淡的笑容,“辛苦你了,起早给朕熬粥,你身体弱,这些本可以交给下人做的。”
“臣妾是想皇上你日理万机,这段时间也不能帮助到您什么,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您宽慰一些。”
拉过独孤伽罗保养的娇嫩的手拍了拍,“朕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笑着把碗递到他面前,独孤伽罗笑道:“皇上快趁热喝吧。”
泛着热气的粥被送到嘴里,杨坚才尝了第一口,眼睛就亮了。他转眸望着独孤伽罗,久久没有言语。
当年还是西魏、北周的实际缔造者、关陇集团的核心凝聚人物宇文泰去世,宇文家族取代了西魏元氏政权时,他和独孤伽罗不过是新婚不久的恩爱小夫妻,却因为政治态度倾向西魏且位高权重的独孤信,在与北周权臣宇文护政斗失败被逼自尽,不仅势力流散,妻儿也受牵被连流放,身为独孤家女婿的杨坚也因此遭到池鱼之殃,备受猜忌,连续八年官职不得升迁,甚至常有性命之忧。
在宇文护攫取政权、废掉孝闵帝、毒死明帝后,他更是将目光调转到杨家,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杨家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朝廷俸禄,夫妻俩常常面临经济的问题。
虽然日子惨淡,但对杨坚来说却是最幸福的时刻。
白天四下无人时,夫妻俩常常相互鼓励,互商对策,逃避宇文护怀疑的眼光,用膳时,独孤伽罗常以野菜兑水和米一同熬菜粥,即使没有山珍海味,可这清爽可口的菜粥堪比人间美味。
如今,二人风风雨雨走来已经有三十几个年头了,吃惯了宫中的佳肴,突然间又尝到久违的菜粥,仿佛那时所经历的一幕幕就在眼前,不过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皇后……”杨坚伸过手去,紧紧握住独孤伽罗的,眼眶渐渐濡湿。不论他有多忙,在他身后她总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在他有需要时给予帮助和温暖,怎叫他不感动?
“皇上,臣妾听说您要把咱们的勇儿调到和州?”
涨满心口的激情在一瞬间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热情迅速退却,好似他整个人处在寒冬腊月里,周围空无一人。
眼里的温度冷却了下来,他放开抓住独孤伽罗的手,低头自顾自地默默喝起粥来。
“皇上,勇儿乃是我大隋的太子,未来的储君,和州彩钢发生战乱,您让他过去,岂不是……”
“原来皇后让朕过来这里,不过是有事相求,还以为是真关心朕的身体呢!看来并不是啊。”
独孤伽罗猛地一怔,愣愣望着头也不抬的杨坚。他的语气很冰冷,那是她极少听过的,也是他生气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