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云昭训身边的丫鬟提醒道。
话飘进王良媛耳中,她脸上的笑容更是扩大了些,上前几步赶在云昭训进车厢时开口,“娘娘?是哪里的娘娘?是东宫太子殿下的那位美艳受宠的娘娘呢,还是晋王府即将暗地里送进门的娘娘?”
王良媛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云昭训的肩膀为之一震,她挺直了背脊,脸上却是红一阵才一阵。若不是夜色的掩护,她早已被对方耻笑个够了!她知道,此刻王良媛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得意的。
拢在宽袖里的素手紧握成拳,待平息了内心的波浪后,她才同丫鬟一起进了车厢。
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马车,王良媛回到她冷若冰霜的脸,眼里闪着狠毒——很好,竟然连云昭训都牵扯进来,接下来还真是好玩得紧了!
马车奔跑在宽阔的道路上,车厢内很平稳,一点都没有颠簸,一盏小灯坚韧地驱散这黑暗,照在云昭训神情复杂的脸上。
“娘娘别同她一般计较,奴婢听说成姬的死也是跟她有关。”
云昭训抬起头,只见丫鬟双手捂着嘴,一副说错了的懊悔样。“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说。”
“奴婢也是听成姬的贴身丫鬟说的,说有次成姬不小心听见兰胥苑传来那种声音,也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只属于王爷才能穿的靴子和衣服,后来那丫鬟才知道,衣服正是晋王的。”
“刚好成姬是拿一篮子好吃的去探望王娘娘的,估计王娘娘也知道自己与别的男人苟合被撞见了,就起了杀意吧。”丫鬟接着道。
云昭训稍稍前倾了身子,问:“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成姬还在,过了没多久就病倒了,”丫鬟咬着下嘴唇,似是在思考,“应该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感情……”丫鬟脸色一白,双膝跪下,匍匐于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赎罪!”
云昭训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你又没有犯罪,何罪之有?”
“奴婢……”
“好了,起来吧,今日和王良媛见面的事,你就当没看见好了。”
丫鬟连连点头,直说记住了。
车轮轱辘,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看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云昭训低叹一口气。其实她和王良媛一样,都是被遗忘的人,曾经的风光都在一时间成了过往云烟。
说到底她只是个女子,需要有男人来养着宠着的弱女子,本身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就不合理,何况还是丧了夫君的呢?就算她不为她自己考虑,她还有两个孩子,总不能让他们没有爹爹的庇护吧?所以当杨广对着她笑,柔声呼唤她三嫂时,她心醉了。
为了生存,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凤栖苑书房的廊子上,恪靖和白衣女子对坐着饮酒,两人中间放着一盘棋,却谁也没有动棋子。
夜风吹起恪靖的宽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廊上的灯笼被吹得左右摇晃,将两人投射在木板上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秋棠在跟恪靖耳语几句后又立刻退下,自始至终都好似不曾出现过那样。
恪靖将酒杯放下,给自己斟满一杯后仰头全部喝完,清洌的酒水在舌尖绽开,舒服得她眯起了美眸。
“看你的心情似乎很好,什么喜讯也不说来分享?”白衣女子边撩起衣袖边为她倒酒。烛光打着她的脸,白纱下的轮廓隐约可见。
“惜念,三年了……”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恪靖双手撑在身后,仰着下巴叹息。
“不,五年了。”
恪靖收回目光,与她相视而笑。“但是不论是三年还是五年,终究我们的日子快要熬出头了,不是吗?”
“是啊,快了,”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小口,惜念轻叹。
这五年的时间,她没有白等,即便在途中她有想过要自己去解决恩怨的,最后还是听了恪靖的劝继续伺机等候。
五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人的心志磨平,也足够让一个碌碌无为的人翻转成功成名就的英雄,更足够让一个人的心态在一次次的磨练后成为隐藏的强者。
好在,她熬过来了……
“明天我会去见一个故友,你就装扮成我的丫鬟吧。”
“那,是以这张脸还是……”她边说边解下面纱。
灯火阑珊,一张美艳的脸成了黑夜里的焦点,美眸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彩,即便是恪靖,也晃神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