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骄傲他又带坏了一个纯良孩子。
梁楠继续给范周揉肚子,“不要紧,海又不会跑,等那家伙回来,我帮你收拾他,他要是敢不回来,就抓回来收拾。”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夫夫俩十分平淡地说着各种凶残的话,简直不是一般境界。
得了一个在常人甚至妖精看来都珍贵至极的机会上天界逛了一圈回来,夫夫俩依旧过着自己低调奢华又逍遥的小日子。
燕赤霞和那几个大小孩子都是守信懂事的,并没把听来的事情到处说。受影响最大的是殷士儋这文艺男青年,原本范周是临时出了个主意以达到快速把这牛皮糖打发掉的目的,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一头扎了进去,非要画出一副惊世巨作不可。
足足在客院里闭关了三个月,恨不能不吃不喝不睡的画,整日里蓬头垢面,若不是范周看不下去,特意派了几个小狐怪按点儿给他喂饭喂水,估计等这画画完了,殷举人也就要成了阴间的举人了。
见殷士儋因他随口一句话便如此全情投入,范周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便大手一挥,让戴子属跑遍了临通的大小铺子,把凡是画画用的上的精致的金贵的画笔颜料画纸都搜罗了一堆,若是殷士儋有需要,列出单子便直接买给他。总之做好一切后勤工作。
殷士儋也真的是没让范周失望,实际上,范周甚至梁楠在拿到成品画卷的那一刻简直是大喜过望。
这幅堪称殷举人呕心沥血之作的巨幅画卷,全部展开后宽两尺,长一丈有余,凭借着范周的描述和殷士儋的想象力,再加上殷士儋本身的天赋和绘画功底,这幅画将范周口中描述的那个缥缈神秘、精美磅礴的天界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出来。甚至范周描述过的那些仙人也被巧妙地嵌入画中,虽衣饰长相稍有差别,神韵风度均极为传神。
范周看得目瞪口呆,难以想象殷士儋是如何只凭他的几句话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的,相交至此,他竟然不知道这位素来不太稳重靠谱的殷举人居然有如此惊世之才,简直令他汗颜。
画作完成终于出关的殷士儋宛如大病了一场,脸色苍白,眼中却极有光彩。
对范周的毫无保留的大肆惊叹夸赞,殷士儋得意又有些怅然地慨叹道:“不仅东家你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我能做到如此地步,如今回想起来,那短时间的感觉简直就是有如神助一般,全部完成之后连我自己看了都惊呆了,我素有自知之明,以我之才若在平日,绝无可能达到如此境地,可见此乃天赋机遇,可一不可二。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能超越这幅画的作品了,不过,一辈子能有这么一幅画出手,也算是此生无憾了啊。”
殷士儋的性子最好的地方便是他心胸舒朗,又仗义护短。
范周见他如此,便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殷士儋原本就有那种善于交往的天赋,打理了荟萃馆这么长时间,与各色高官名士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技能都快满级了,此时看到范周犹豫,顿时笑了:“我说东家,你这是在跟小的见外啊。这幅画本就是为东家所做,再说没有东家的仙缘,我上哪里能做出这幅堪称绝世的名作来啊。这些年小的从东家那不知得了多少好处,不过一幅画,东家收了,以后小的我才好继续上门蹭吃蹭喝蹭故事啊。”
范周见殷士儋那硬撑出的一副白惨惨的嬉皮笑脸,轻叹了一口气,“画我收下了,不过不能白要。我知道你不缺花销,不过你等了这么久,官职也该定下来要去赴任了吧。以你之才,来日必有大好前途,别的我是帮不上忙了,钱财上给你添点儿底气还是能够的,反正我们是大户,你也吃了那么久,就再吃一回又如何。”
殷士儋大笑,不过身子熬得亏了,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这家伙还边咳边笑:“吃吃吃,怎么不吃!承东家吉言,不过我这辈子就算是位极人臣,生平最得意的事情也绝对是与东家伉俪结为挚友,再没谁有我这等好运气了!”
范周看他一副快要把肺都吐出来的样子,无奈道:“还不到离别的时候呢,先把这些肉麻兮兮的煽情话留到后面再说吧,你赶紧的给我躺回去养着,我让他们炖些好东西抓紧给你补补,回头人家上官见你这幅病歪歪凄惨惨的德行,万一再一脚把你踢回来,你就哭都没地方哭了。”
范周十分干脆地抓了两个小狐怪把这走路都喘的家伙给架回客院去圈起来当猪养。
殷士儋乐呵呵地乖乖地就被带走当猪养了。
范周深吸了一口气,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收起,带给他家木头看。
梁楠见了也是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则这画实在是栩栩如生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最重要的是,这幅画到手后,夫夫俩同时感觉到了那个虚无的进度条又刷地往前走了好长一段,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
因此画的特殊性,梁楠亲手精心地装裱好,仔细地收进了法宝中。
夫夫俩长出一口气,相视无言片刻后又相视而笑,果然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结善因,得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