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起一些效果。横竖只是被子,烫个大概就是。
晚上展昭回来时,许向阳早已把上午街头偶遇的那点尴尬抛开,有些邀功地指新作的被子道:“展大人,我给你换了新被子。”新面虽然没有熨得一丝不苟,却也齐整挺括,叫人瞧了就心里舒坦。
展昭淡淡到了谢,他的冷淡冷了许向阳的情绪。她有些讪讪地,暗恼自己有些忘形,展昭哪里会在意这些东西?只怕他心里对她经手的东西都厌恶得紧,他解她的困不代表已经放下那些事。同在屋檐下,他又是心善之人,不会袖手旁观,更遑论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想到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改变,她脸上的轻快之色渐渐退去,垂了眸,小心地敛着气息,道:“展大人,您,您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展昭顿了顿,再道:“方才我去过公孙先生那,他说那些不必再上药。”
许向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今日冰冷异常。面对他的冷淡疏离她根本不敢多想,连忙收拾了东西退出去。除了门才大大松了口气,她以为相处了一阵子有些熟识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怕他。
随着展昭的伤大好,日子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样子。他早出晚归,她躲在屋里做针线,几日都碰不到一次面,即便见面也无话,连个招呼都没有。她再也不靠近他的屋子,给他做的那些衣物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她索性慢慢做,做好了也不急着给他。她不受待见,做的东西他也未必会用。
前几日林婆子的腿脚又开始犯疼,许向阳每日都要去看看,帮着做些家事。如果说这里有什么是她挂心的,那就只有林婆子了。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被当做另外一个人默默过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在林婆子面前才能把那些憋屈的事暂且抛开,做真正的自己。
林婆子腿脚不便,做不了重活,许向阳每回去都帮她把水缸装满,方便她用水。今日也不例外,她帮着做了家里的杂事,便提着水桶出门打水。这一片的人家共用一个口水井,但这个时候却没人,一般人家都在早上挑水洗衣,午时都休息去了。许向阳也是有意挑这个时候来,不用跟人挤。
许向阳一直觉得冬日萧索,同样是午后,冬日的午后哪怕阳光再大,也透着冷清。就好像现在,长长的巷子静悄悄的,只有绣花鞋踩着青石板上的细微声响。静的仿佛四周都空了一般,明明就是个明媚的天气,却总觉得少了一丝生机。
木桶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的闷响在这个寂静的午后显得异常清晰,她取了一旁取水用的木桶倒扣着拿在手中准备投入井中。这口井的水位很高,提水很方便,不费什么力气。不过,也因此,当她看清浮在水面上的东西之后,恐惧也如水位一般几乎将她灭顶——井里竟然有一句浮尸!
凄厉的尖叫刺破午后的宁静,许向阳慌乱地丢掉手中的木桶,慌不择路地一路狂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井里有死人!她跟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对面!近的好像一伸手就能把她也拽到井下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跑去那,只是遵从身体的本能逃离恐惧。猛地,她收住脚步,死胡同!心脏要炸开一样疼着,紧张地不敢回头,深怕那具尸体就跟在后头。直到快缓不过气才惊觉自己忘了呼吸,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掉转了方向无头苍蝇一样乱冲,脑子总是有了一丝想法,她得去报官!
她不过是小助理,打个针都要怕个半死,撞见有人投井早就魂飞魄散。虽然有了报官的念头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报官,幸好她乱转了一通之后到了大道上,遇见了巡街的捕快,如同见着救星一般冲上去,抓着捕快地手,语无伦次道:“官,官爷……不,不好了!有人投井!快,快去看看!”
一听有人投井,几个捕快不敢怠慢,急忙道:“在哪?快带路!”
“安平巷头!”
许向阳跑了许久才跑出来,几个捕快却很快就带她回了现场。她不敢靠近,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刻着尸体死不瞑目的模样,再也不敢过去。但,为首的陈捕快在看过水井之后却道:“姑娘,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井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许向阳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捕快,“你说什么?井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难道是她见鬼了?
“不信,你自己看。”
许向阳半信半疑,心有余悸地走近,慢慢朝井口探出头去。心扑通扑通越跳越急,心里绷着一根玄,随时要被扯断——就在她以为惊悚的画面会再次出现时,入眼的却是一湾映着自己倒影的清水。
尸体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