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去面对的。正如展昭所言,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她离去能弥补的。她以为退出便是成全,实则是在给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可是,可是……“我知道有些错无可挽回,可是,我若是离去——”
“够了!”展昭厉声打断她的话,“我展昭既然娶了你,便不会休妻!”
许向阳垂下头,心生无力。他困着她,又何尝不是困这自己?今日不能说服他,还有明日后日,她相信总有一日他能想通。低声道:“展大人,即便你不能跟丁姑娘再续前缘,我这样的女子也不值得你把自己一生困在其中。”
展昭静默不语,不是月华,那是谁又有何区别?许向阳便许向阳吧,若不去碰触那些不堪,他可以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许向阳深深吸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
展昭抿了唇,冷硬道:“我还有事要出去,不吃了。”
展昭在客栈找到白玉堂时他正独自啜饮,他见展昭来,嗤笑一声,“安抚好你媳妇了?”
展昭取了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才道:“事情经过你未必不知,何必这般挖苦?”说着又饮了一杯,“是我对不住月华,辜负了她。你……好好劝劝她。”
白玉堂将手中酒杯狠狠拍在桌上,“劝劝她?你说的轻巧,你可知月华心里的苦?”
“我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她走的那日哭的肝肠寸断,她说要会等他,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可他无力给她承诺,一步错,步步错,无力回天。
“你知道?你知道还娶了那个女人?月华甚至愿意你纳她为妾,就这般你还要娶她!”
展昭摇头,“我若纳她为妾,她杵在我们之间,你觉得月华心里会好受?我又该如何面对她们?”
“所以你就推开月华,娶了她?就算你夺了她的清白又如何?是她下贱自找的?错不在你!为了承担这狗屁责任,你将月华置于何地?”白玉堂猛地起身,“展昭,我现在倒庆幸,幸好月华没有嫁给你,你根本就不配!”
展昭手上一紧,酒杯应声而碎,残片狠狠扎入掌中,鲜血混着酒缓缓滴落。他心痛道:“是,我不配!你好生劝劝她,展昭不值得她这般伤心。”
隔日展昭沐休,除了上回养伤,许向阳再也不曾见他在院子里呆着。今日却见他在院里练了大半日的拳了。练拳?她游戏疑惑,平日他都练剑的,今日怎么练拳?但就算是练拳也英姿煞爽,出拳,收掌,反肘,横踢,伸展变幻间衣角牵动,听得拳风飒飒,劲力十足,气势浑然天成。
她突然想起广播体操来,自己上学的时候对做操很敷衍,软绵绵的,旁人看着一定觉得好笑。同样的动作,若是展昭来做,想必也带着一股气劲,充满力量。突然,他一圈砸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吓的许向阳惊呼,她这发现他手上缠着纱布,今日不练剑莫不是因为手受伤了?昨日还好好的呀!
她不敢上前,昨日闹得不愉快,他心里正难受着,她还是不去触霉头为好。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吧,她这个罪魁祸首最好回避。匆匆吧绣活收进屋子,又转进厨房。冬日里的菜色实在单调,她试着用在温水里撒了些小白菜的菜籽,竟真的发芽了,她小心地把水盆放在灶膛边上温着。虽然慢且瘦弱,但也磕磕绊绊地长得半大。
天实在是太冷,已经开始飘雪,菜籽的发芽率不高,统共就长成一小把,一盘都炒不到。只能当做配菜,见点绿意。她头一回试,没敢多种,下回多种一些给王嫂子送去,顺道把方法告诉她。
展昭没吃早饭,早晨有叫他,他不理不睬。许向阳想着还有剩饭,不如炒饭,他要吃就吃,不吃她自己晚上热热再吃。炒饭简单,家里葱,有蛋,有腊肉,还有泡发的香菇,几样都切成丁备用。
油锅烧热,先下葱头末爆香,腊肉丁和香菇丁跟着下锅翻炒变色,紧接打了两个鸡蛋炒得鲜嫩,撒进葱花,最后把已经松散过的米饭放下去翻炒。几种食材渐渐混合均匀,再点入一些酱油上色,顿时颜色更加诱人。取了个大碗给展昭添上,再麻利地刷锅,乘着大火烧开水,把青菜烫熟,用调料拌了,仔细地摆放在炒饭上,算是成了。
小灶上一直煲着骨头汤,她装了一大碗,并着炒饭放在托盘里端到院中,放在石桌上。淡淡道:“展大人,吃饭了。”也不等他应答,放下边走。
展昭瞧着面前的一饭一汤,可以瞧出她是用了心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劝丁月华看开些,自己呢?既然决定跟许向阳一道生活,是不是也该试着去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