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有脚步声传来,忙地惊醒,却看是久未见的九王孤城聿昭。
他似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候着,微一疑,但并未仔细注意她,只是兀自看向榻上,淡声问道,“怎么样?”
不白方才去配药,这问题只能是她来回答,况且这里也没有别人。
“回九王爷,师父已给他止了表热,还要再酌量下些药。”
一张口声音有些沙,倒不是紧张,只是一直忙着给他冰帕换水,一天没喝水了,这声音难免粗哑。
孤城聿昭点头,忽地抬头看她。
以前墨痴从不觉得这九王爷有让人紧张地本事,但今日他那眼神却甚为犀利,心里没来由地一悸……
“你是月城人?”
“不是,我家在……锦都,来月城这边是学医的。”一时间也想不到很好地借口,墨痴猜测着他不是听出来她的口音了吧?只能信口胡诌,希望他不会一直深究到底。
“锦都人?”
他似笑非笑地一句,听得墨痴又是一颤。却看他的目光已自她身上移开,并未在说什么,径直走了。
心里忍不住突突直跳……
幸好进军营前,她有想到会撞到‘熟人’,为防被人看穿,她在自己的脸上动了些小手脚,又是这身打扮,倒也不担心他们谁能认出来。
虽然孤城聿昭与孤城聿桀关系一向好,但他此次凶险,她还是不宜透露身份为佳。
天微亮时,不白从外进来,手里端着些一碗热汤。
“墨公子,吃些东西吧!不然王爷还没醒,你倒先病倒了。况且,我们这样日夜守在王爷身边,我虽点了熏药,但想不感染这瘟病,还是需要抵抗力的,你这样不行。”
他说得十分合情,墨痴接过那碗碟,喝了小两口,食不知味。
又看不白,好像被她情绪感染,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墨痴苦笑,“辛苦你了,还有不黑。谢谢你们。”
那地方听不白说得那么玄乎,想来不黑这一趟,也必不好走。
不白一愣,随后搔着后脑勺一笑,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你是我师父的贵客,也便是我的主子,不必说这些。”
两人刚说过话,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只见有人从帐外匆匆进来……
看清那人模样,墨痴心头突地乱跳,却只见孤城聿骞已带着两列兵从,朝榻前大步走来,那脸色且十分不善。
“你们干什么?”
只见孤城聿骞一挥手,两个兵士一前一后,将昏迷中的孤城聿桀抬起来,就往外走。
墨痴扬声喝着,另两兵士却已到她面前,将她与不白一起反扭着带出去……
出来后才发现军帐外已搭建好了柴堆,且有兵丁手举火把。
这架势,看是如不白所说,要将他烈火焚身。而不远处,也有不少兵丁正用铁锹挖着深沙黄土,已见一道七八米多深、两三米见方的圆坑……
“他或许还有救,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白在墨痴身后两步远,十分着急地说道,“我是大夫,你们要相信我说的话。”
孤城聿骞轻哼,却连眉都未抬一下,只示意众士兵继续。
孤城聿昭此时也从不远处地帐内出来,满脸郁色,显然也没有休息好,“六哥,怎么回事?”
一旁地副将连忙与他道,“主帅,圣上传来口谕:四王爷这瘟病难医,若是这月河和陇安的民医都束手无策,为我全体军民考虑,立即火烧焚化,就地安葬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