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留下,留个毛啊留下!文舒啪嗒甩开他的手,打着哈欠道:“行了行了,别闹了,你赶紧睡吧,我走了。”
她刚走出两步,忽听身后响起一声极低的声音:“这里,有她的回忆。”
文舒顿了脚步,转身一看,正见白随意面无表情地错开脸,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倔的气息。他一个人,度不过去?文舒无声地默念着他那句话,学着他毫无起伏的语调,渐渐体会出一股不一样的情感。
他跟她,真像!他们都被心爱的人所伤,他眼睛瞎了,她面容毁了,下场同样凄惨,却依旧难忘那股伤痛。
文舒看着他微微泛白的侧脸,蓦地又想笑:她可比他坚强多了,她****与陆仲轩相处,却犹有余力展开笑颜。他不行,他即便眼睛看不见,看不见同流莲一起到过的地方,一起交往的友人,一起题的字、做的画,没有各种外界影像刺激回忆,依旧无法面对。
她心头微微一跳,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似怜惜,似惺惺相惜,似战友。都是天涯沦落人嘛,呵呵。她抬脚走到门前,轻轻关上房门,道:“好吧,我陪你一晚上。”
白随意立时高兴起来,往一旁一指:“呶,你睡那张床上好了。”
屋中摆着两张大床,一张纯白色的,一张水蓝色的。他手指的那张,是水蓝色的。白随意自己坐到白色那张床上,三下两下蹬掉布靴,盘腿往床上一坐,咧嘴道:“今天讲什么故事?”
文舒缓缓踱到蓝色那张床前,低头瞧了片刻,并不答他的话,只道:“这张床,是她睡过的吧?”
白随意几不可见地一僵,旋即点点头道:“嗯。”
“你让我睡在她睡过的床上?”
白随意一怔,挠挠头,极为不解:她睡那里,有问题么?
“我不睡她睡过的地方。”文舒从那张水蓝色床前退开两步,淡淡地、却不容反驳地道。
“为什么?”白随意不解,她们两个并无过节,她睡在那张床上有甚干系?奇道:“有何不妥么?”
文舒细细瞧了他两眼,发现他是真的不解,并无任何做作、虚假,顿时头痛起来——他叫她睡在那个人睡过的床上,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在这里不知快活过多久,不知同室而眠过多少回。现在叫她睡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睡熟后,潜意识里会将她当做她,以怀念过去?
他叫她睡在这里,到底是为了冲淡流莲留下的气息,还是把她臆想成流莲,重温旧梦?文舒一想到后者,便气闷难言: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愿做别人的替身?太具侮辱性了!
“如果我叫你睡在陆仲轩睡过的床上,你愿意么?”文舒不答,反问道。
“当然不愿意!”白随意脱口而出,“老子岂能睡在他睡过的地方?”
文舒耸耸肩,摊手道:“这不就得了?”
白随意语结,挠挠头,觉得很别扭。可是哪里别扭,却又说不出来。渐渐的,他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他不愿睡在陆仲轩睡过的床上,是因为他恶心他那种卑鄙小人,但凡他用过的东西,他绝对不碰。然而他的流莲……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文舒有何理由、有何立场、凭什么嫌弃她?
他想到这里,声音有些冷:“你不睡那里,睡哪里?难道要睡我床上?”
文舒挑挑眉,勾唇道:“好啊,你睡她床上,我睡你床上。”
“不行!”白随意果断否决道。
“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文舒再度打了个哈欠,皱眉不耐道。
白随意怔愣半晌,也烦躁起来:“什么叫我想怎样?”
明明就是她想怎样好吧?叫她留下来,偏偏她不听话,跟陆仲轩合伙欺负他。若不是他手中有件宝贝,还不得被陆仲轩砍了右手?现在她留下来了,又不愿意睡在莲儿的床上,还拿莲儿跟陆仲轩那混蛋比,她想怎样?他从来不知,她竟是个这样多事的女子!
他心中一真烦躁恼怒,往床里一拍,道:“你要是不怕,你就睡这里!”
文舒冷笑一声,抱胸倚在床柱上,道:“你凶什么?你急什么?你心虚了!”
他的胆子这样小,他的心志这样脆弱,他不敢独自待在流莲待过的地方,却又倔强地想掩饰自己的胆小,这才拉她留下。他不敢接触流莲的气息,找尽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想方设法把注意力挪到她身上。哈!
“老子心虚个屁!”白随意哐当一声跳下床,抱着被子走到水蓝色那张床前,一屁股坐下去,对着文舒的方向道:“孙子才心虚!”
文舒登时哭笑不得,这臭小子傻不愣登,她跟他较什么劲儿?遂好笑地拍拍他肩膀,道:“行了行了,你脑子抽了啊,非得睡这间?走走,换个房间睡去。”
她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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