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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企图绞杀绵绵?你应当明白,绵绵是本王绝不放手的爱侣。”
“为了您的天威、为了怒国的平和、为了可能政变的局势。”
“因为那群不肯离去,日夜叫嚣的愚昧百姓?你担心我这新君可能坐不稳龙座?”
“末将无言!”说着,他举高右掌……
邵边野一手挥掉他的右手,怒喝,“你想自我了断?”
“末将犯了不敬大罪,自当肝脑涂地。”
“别……”绵绵忙不迭的想下床为韩刁方求情,然她却从榻上摔跌下来,幸得邵边野连忙扶住她。
他气恼地低斥,“莽莽撞撞的,若是摔伤哪里,你是存心呕我是不是!”
“嗯,不,当然不是!”哪有自己摔疼自己好让他难受的呆人呢?她对夫君扬着讨好的笑,“别处置韩侍护好吗?他不是恶意绞杀我,只是为了你着想,像他这样的忠臣可是十分可贵难得的。”
“你为想绞杀你的人求情?”他该拿她如何是好?她的眼泪、她的无邪令他无力拒绝,但是刁方的杀害王妃乃是严重的罪责。
“拜托,求求你!”若是因她而让一名忠心义胆的守护罔死,她会良心不安哪。
见邵边野抿紧唇线,酷美的俊容丝毫没有动摇的模样,她急出了更汹涌的滔滔泪水。
倘若他不答应,这小人儿是不是预备把她自己的双眼哭瞎?
他叹了口气,“依你所求吧,饶仙无罪。”心爱女子的眼泪是男人的致命伤,即使是坐拥江山的尊贵怒王亦甘心投降。
韩刁方看着面前相依相偎的爱侣,他深切地明白仇绵绵的喜怒哀乐已是怒王最在乎的了。
他只有竭尽全力的保卫他的王和王妃安然无恙。
一道青天霹雳的王令降下——恕妃入冷宫,终生不得离。
香阁内的奴婢七嘴八舌。小翠一面啜泣,一面自问:“怒王分明宠爱娘娘啊,怎么突然要把娘娘打人冷宫?”
苗金儿轻声说:“或许是百姓们的抗议已经持续几日,连封疆大吏都回朝坚持要把娘娘车裂……唉,倘若惊动大唐朝,咱们怒国恐怕义将发生动荡。”
“依我想,是怒王选择了王位,他决定牺牲娘娘。打人冷宫,那可是生不如死,娘娘才十六岁啊。”
解下珠钿步瑶的绵绵丝毫没有悲伤,她开开心心地换上一身白衣白裙。
小翠不解了,“娘娘,您该不会以为冷宫是好玩拘地方吧?”
“那儿的确十分特别,老嫔妃们每一个的故事都很津采,不过也挺可怜就是了。”
小翠和苗金儿互瞥一眼,她们的主子什么时候偷跑去冷宫?哎,一下子是虎栏,一下子又是冷宫!
绵绵往两个忠心奴婢的头顶上轻轻一敲,笑言,“被抛弃的人是我耶,我都不哭了,你们哭个什么劲?况且我以前可是被卖掉终身的奴儿,现在同样是终身被困,当个弃妃总比当奴儿好多了,至少不用打水、洗衣的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粗活啊。”
奴婢俩无奈的相互苦笑,这主子的天真和乐观未免太过了吧。
“其实,”绵绵低下身子,神神秘秘地对她们眨眼睛。“邵边野说他会到冷宫看我呢。”
“从来没有一个王会到冷宫探望弃妃……”
“我的夫君不一样,他是最棒的怒王。”绵绵骄傲地宣告着,然后拎起一布包,准备往冷宫去喽。
一更敲过。冷宫果然冷呵,连风都寒冷沁骨。
绵绵独坐妆镜前,缓缓地梳理发丝。说真格的,她很想往另一个冷宫跑,和那些老妃嫔们聊聊天,可是邵边野昨儿说了,他会趁夜过来陪她。
唉,她可以自个儿拥被入眠,不用他陪的,可是她又想见见他,她想念他的体温,他的怀抱。
发篦被人夺了,她抬眼,从妆镜中瞅着邵边野寒笑的俊容。
他为她梳发。
她噘了噘嘴,“你晚到了,我等得想睡下了。”
“让我抱着你睡吧。”
“咦,你要待在冷宫过夜?可是你是怒王,这是冷宫……”
他拉抱起她,将她往床榻上带去,帘纱床帐拉下,帐内柔情款款,激爱狂烧……
绵绵睡了个甜蜜的好觉,当她舒展四肢清醒过来的时候,另一侧的空荡荡使她忽觉哀伤,落寞地孤凉感催促她泪水泛滥。
“他走了……”也对,他必须上朝,何况这儿是冷宫。
他应该待在内殿,拥着怒后睡眠。昨夜的温存缠绵似乎是她贪心了,是她窃取了怒后的权利。
“绵绵?”
正沉浸在自己是弃妇当中的绵绵惊诧地抬起泪眸。
“你?”蓦地,她漾开一朵春花似的笑靥。
邵边野将她抱至退上,“我去烧水,好让你净面梳洗。怎么,是我昨夜的表现不好,所以你才泪涟涟?”
她臊羞了,抡拳捶他。
他替她擦脸,取笑着,“如果我当真不爱你,你岂不是要哭断肝肠?”
绵绵忽地认真地决绝说:“如果你不爱我,我会死。”宁愿拥有他的爱而死去呵!
他动容地将她圈抱住,轻微地颤悸着。
“为什么要烧水?”
“冷天里以冰水净面不是舒服的事。”他淡道。
“可是你是怒王,不该做这种小厮的活儿。”
“你忘了在张汉府邸,找址个牧羊工的事了?”
“那不一样,当时你是为了搜集金都太和张汉勾结叛乱的罪证,才委屈地当牧羊工。”
“如今我是为了我的爱妻,不算委屈。”
她的小脸儿黯然神伤,“可我只是你的嫔妃,你的妻应该是怒后娘娘才是。”
他吻了吻她,强忍着满腔狂喜。“懂得吃味了?总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掏心掏肺。”
“有时候,我会渴望这世上就我和你两个人,如果你可以完全属于我该有多好呢。边野,我是不是很坏,很不知满足?”
“这是人性,表示你已经被我的爱情完完全全地征服。”此刻,他别无所求。绵绵是他疼爱极的心肝肉。
她可不依,“喂,是谁征服谁呀,好狂的口气!”
“如果我说我被你征服了,你是不是满意些?”小孩性子。
绵绵甜柔地笑开来,过了半晌,她忙问着,“上回你偷偷告诉我,你是故意把我打人冷宫,为的是保全我,可我不懂。”
“小呆瓜!”他轻捏她的耳垂肉儿,“经过我和刁方的思量,煽动百姓和朝廷众臣的应该是况处三。”
“况大人的女儿因我而断了左臂,他一定很恨我,这是应该的。”
“那名刺客应该是况处三遣派的杀手,为的是取你性命,只是陰错阳差地反而伤了况柔盼。”
“况大人要杀我?为什么?”她和那个鼎鼎大名的大人从来没见过面呀。
“因为我对你的宠爱,他必须替他的女儿铲除情敌。”
“可是我没想过要和怒后抢夺你,虽然我私心里渴望和你常在一块儿。”
“女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的善良。”
“不,我越来越不善良了。”她好懊恼,“有时候我会巴不得你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永远的对我好。”
“这是嫉妒,不是不善良。”他捧起她的清丽容颜,专注地凝睇,“绵绵,让你委屈地暂居冷宫,除了平息众愤,最主要是保全你的安然。”
“你是担心况大人会再派杀手杀我?”她一副自以为聪明的兴奋神采。
他好笑地轻捏一下她的嫩颊,“事关性命安危,你还乐成这模样!况处三不至于再派杀手,但是我不能不提防他可能买通厨子、奴婢,或是下毒、或是直接伤你。”
“你多虑了,香阁里的奴婢都向着我,她们不可能害我的啦,其它的宫奴和我又没有结怨积恨,怎么可能伤害我呢?”
她的天真纯然正是他提心吊胆的缘故啊!在她的思维里,这世上的坏人大概不是死绝即是尚未出生。
然而这亦是他深深为她心动的原因吧。邵边野叹道:“总之,你必须平安,不能有半点儿差错。”
她仰首看着他的绝色俊颜,红了眼眶,也爇了腮畔。他对她的呵护叫她爱得更深更浓,更难自禁了。
他将她的脑袋瓜按压在自己胸膛上,声音微微哽咽,“绵绵,我可以弃绝全天下,也绝对和你不离不弃。”
“你说的哦,老天爷会听见,如果你有违誓言,它一定会处罚你的。”
这小女人竟然自鸣得意,甚至于出言恫吓威胁?他朗朗而笑,看来他必须想想如何驯服她,教导她何谓为妻之道。
“咳!”
绵绵抬起头,见他星日寒情,她赧羞得想再埋人他的胸怀间。
但邵边野不许,捧着她的脸儿,尽情肆意地亲吻她的小檀口,霸狂地吸取她的芳香津液。
直到他满意了,才放开她。“我得上朝了,原本想让苗金儿过来伺候你,但是为了不让况处三起疑,只有先委屈你了。”
“不要紧,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以打理好自己。”
“刁方会让小老虎每日过来陪你玩一个时辰。”他所想的无非是帮她打发无聊时光。
“只能一个时辰?”
“这里虽然偏僻,但毕竟是冷宫,何况另一房阁是先王的弃妃所居,如果她们见着小老虎,你不怕她们可能吓掉半条命?”
“小老虎十分可爱呀,也许老妃子她们也会喜欢和它玩耍。”
他笑笑地轻掐她的鼻尖,他的心肝宝贝还太小……
幸好绵绵已经明白她自己的心,否则他恐怕要爱到地老天荒,才能得到爱情的甜果。
邵边野带着各式酥饼和四色果子到冷宫“孝敬”他的爱侣。
绵绵开心地迎接他,以及美食的到来。
她一边吃饭,一边问着,“你说,怒后娘娘可能被下了昏药,所以才一直无法清醒?”
“嗯,肯定是况处三那老贼所为!”
“他真坏,连自己的女儿也下药。红玉呢?她还是一口咬定是我主动邀约怒后?”
“她明白一旦认了罪便无法苟活,所以任凭刁方如何严刑拷打她仍是不改口供。”
“你们打她?”她凛了凛。
“难道你又要为企图谋害你的人说项?”
“不是,只是觉得一个姑娘家承受皮肉之痛挺可怜,而且我并没有掉一根头发或是少一块肉呀。”
“但是你被打入冷宫,成了人人口中的弃妃。”
“那是他们误会了嘛!你这个怒王每天都偷偷地到冷宫和我……呃,抱抱!我才不是什么弃妃。”而且在冷宫里让她发现一件更好玩的新鲜事,她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
他的剑眉狠狠一拧,这小女人对待在冷宫倒是挺满意的!
倘使他故意几日不到冷宫,她会个会想他想到心痛?
邵边野轻咳一声,“绵绵,这些天我得和封疆大吏谈谈政事,加上柔盼被下药的事必须处理,所以可能暂时不来冷宫了。”
绵绵双眸一亮,“真的吗?好呀,你忙你的,不用牵挂我。”太棒了,她正恨不得每日每夜的和老妃子们……
他瞅着她的飞扬神采,不悦极了。
“你不想念我?不怕我可能得许久才来看你?”
她涎着甜甜地笑,“不要紧的,等你有空再来嘛!你是怒王呀,很忙的,我可以理解。”
他想捏碎她!她太懂得如何伤他伤到体无完肤。
这一夜,冷宫里并无春意荡漾,亦无低低私语,诉说着天长地久的爱。
邵边野仍是以一臂训让绵绵当枕安睡,她睡得微笑连连,而他却是哀叹他的大纲不振、夫威不张啊。
若是有所谓的闺怨,那承受的可怜人绝对是他这怨夫,而不是她这个自在怡然的“弃妇”!
“怒王时常趁夜到冷宫去?”
“是的,大人,属下以为怒王对那汉女是不可能弃爱的了。”
“老夫上了当,原来他下令把她打人冷宫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一日不除,柔盼的后位一日坐不安稳。”
“这两日,怒王和韩刁方忙着寻找解除怒后娘娘体内迷药的解药,大人,属于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
“三点,小!”高亢的嗓音由冷宫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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