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妃了。”
他未置一词。
“发现我还活着,你应该欣喜若狂才是,可你的狂却是打我,一点儿柔情蜜意都没有!”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委屈极了。
邵边野抿紧唇线,将她轻轻拥搂入怀拍抚。
此时,千万深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十名兵士和宫奴呆立着,各个缓缓地漫开笑意,燃烧殆尽的冷宫废墟旁充满了宁馨氛围。
火烧冷宫的惊骇传遍整个王宫内外。这一次,邵边野坚决把绵绵接入他的龙阁中与他晨昏相守。
连封疆大使谏言上表他也毫不妥协;向来,怒王的嫔妃分居后宫,怒后独居内殿,怒王的龙阁寝宫从未有后妃踏人过。
怒王此举无非是违反祖制,但是他的决定已无庸置疑。
这一日,内殿中的宫奴绿玉蹑手蹑足的走人内殿,她在饮盅中滴人一滴黑色玉露,露液一散开来,她立刻将它喂人况柔盼的口中。
然而况柔盼的檀口内竟然被塞了一圈帛丝,绿玉打起哆嗦,明白事迹已败露。
“大胆奴婢,竟然喂毒给怒后娘娘!”
“韩侍护?奴婢不……不敢……”她手一软,饮盅滑下,摔个粉碎。
韩刁方冷凛着气喝问:“说!你下了什么药?是不是因为此药,怒后娘娘才会昏迷了两个月?”
绿玉吓白了脸色,她认罪,“侍护恕罪!奴婢是奉兵府大人的命令,这个迷药并不会伤害娘娘玉安,只是让娘娘昏睡。”
“况处三?怒后是他的女儿,他迷昏怒后应是害怕自己的歹恶坚计被她揭发吧。”
“奴婢不知,是红玉交代奴婢做的,她说兵府大人有重赏。”
“果然,红玉的假口供也是那个老家伙所唆使。绿玉,怒后娘娘的昏迷是否有解药?”
“那黑玉露是兵府大人由天山取得的,只要三日不再食用,娘娘即可清醒。”
“听着,不准和其它人说嘴,三日后待怒后娘娘清醒过来,本侍护会向怒王代你求情。”
绿玉忙不迭地磕头。
三日后。
邵边野冷着一张俊容,坐在他膝上的绵绵却是笑深梨涡。
她算着这三日的丰硕战果,嗯,她赢了七十六两银子。
锦榻上的况柔盼悠悠转醒,轻轻申吟出声,左断臂的伤口使她拧紧柳眉。
“娘娘万福!”众宫奴纷纷跪下。
绵绵连忙跳下地,她冲向榻边,关心地询问道:“还疼是不?对不住,都是为了救我,您才会被刺了一剑,又被小老虎咬断膀子。”
况柔盼睁开眼,她想坐起身,奈何体力虚乏到她连要给一个微笑都觉艰难。
绵绵更加地自责了。她是妃,柔盼是后,妃子也算是王后的奴口吧,是她霉运给王后。
“该说对、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不!我是霉运奴,现下成了霉运妃子,不仅是您,连邵边野也因我而烫伤受罪。”说着,她忍不住洒下泪花。
她的身子被惟一熟悉的强健胸膛拥搂住,她抬起泪眸,哀哀地瞅着对她怜惜备至的夫君。
此情此景,况柔盼低叹了。
“恕妃,怒国中只有你一个人有权直呼怒王的名讳,我真的羡慕你呵。”
绵绵瞪圆眼睛,她只能呆呆地笑。直呼怒王名讳有啥好羡慕的呢?又不会多赚点儿赌钱!
邵边野沉声问:“怒后,你惨遭断臂的那一日是恕妃主动邀约你的吗?而那名已死的杀手刺了你一剑,他可是恕妃所指使?”
“不!”况柔盼闭上眼,泪水扑簌簌滑流而下。“当时是爹爹为了保臣妾后位,冒臣妾之名找来恕妃,那名乐师则误伤了我,小老虎扑向我也是个意外;倘若恕妃惨死,我就是天下第一罪人了。”
“人人都说我是天下第一霉运奴呢。”
邵边野轻轻地敲绵绵一记头,这小女人大赢赌钱一直亢奋不已,冷宫中的老弃妃全因为输赔荷包而咳声叹气,甚至想向他这驯妻不严的怒王抗议。
况柔盼咳了几声,她睁开眼,祈求的仰看着依然令她心悸动情的邵边野。
“爹爹的作为全是因着臣妾,我不孝,无能阻止他铸下、滔天大罪,如今我招了,爹爹可能因此而受严惩,这更是臣妾大不孝了!怒王,请求您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可否?”
邵边野沉吟不语。况处三私下买通官臣上奏处死绵绵乃是欺君大罪,他难以宽待。
况柔盼急了,她连咳几声,吵哑地泣诉,“就当我这一条断臂偿抵他的罪吧,怒王,求您饶他不死。”
“况处三煽动百姓包围王宫,甚至于火烧冷宫的主使者亦可能是他,这罪能否轻饶?”一想及当时烈火冲天,他几乎以为他的绵绵成了火中亡魂,他便恨不得亲手将况处三千刀万剐。
眼见虚弱的况柔盼因为焦虑而喘息困难,绵绵气得抡起小拳头往邵边野的胸膛一阵猛捶。
“喂,杀了况大人,我又不会因此而高兴。”玩骰子玩赢了才会高兴老半天嘛。
邵边野任由她为他按摩,他淡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怒国虽然不如盛世大唐,但也不能枉法纵罪。”
“可是你把我带到龙阁中和你一块儿……这也是枉啊纵的。不管,你得依她,我欠她一条膀子。”
“后宫不得干政。”
绵绵气呼呼的,她理直气壮地反驳,“这和干政有啥干系,况大人要除掉的人是我,我自然可以说话。”
“本王……”
她挣扎着,趁他叹气的当儿离开他的臂弯。
“如果你把况人人杀了,我立刻拎着包袱回中原,不和你这个怒王相见。”无视众人的诧异,她奔跑出内殿。
韩刁方转回身,面对墙壁。唉,主上颜面失光,他这贴身侍护只有回避,以免看见主上龙威无存。
宫奴们也纷纷低下头。
邵边野讪讪然地走出内殿,他必须去追回他的小女人,用哄的、用拐的,也得留她在他身边。
躺在榻上的况柔盼见着她名义上的夫君,舍下王者尊严追随恕妃而去,她的心和她的断臂之伤一样疼痛着。
怒王下召,兵府大人况处三的官职除去,宅邸收归国有。
但念在其有功于朝廷,况处三发配南境服劳役三年,其下属服劳役十年。
内殿的奴婢红玉扯谎欺君,赐毒药;至于绿玉则将其发置于洗衣局,永不可再人内殿。
看着召令,绵绵绷紧的小脸儿终于放松,她抬昂着下颚。
“这样才对嘛,别动不动就要杀人。”
邵边野满是无可奈何,“我这个怒王居然必须听你这小娘娘的训示教诲。”
绵绵可骄傲了,“因为我是贤内助,温良恭让嘛,”
“因为我爱你!”所以才容许她的任性和撒野。
“可我也爱你呀!”所以扯平,谁也不欠谁,别以为她年幼就欺她,
“过来。”
她走向他,习惯性地跳上他的双膝上。
他喂她喝汤。
蓦然间,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津灵似的模样煞是惹人爱怜。
“邵边野,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嗯,十分要紧的问题。”
“问吧。”
舌尖轻轻地恬舐着下唇,绵绵又臊又赧地踌躇了会儿,“况小姐是你的怒后,你跟她……嗯,跟她有没有恩爱?”
他假装懵然,勾了勾邪笑,“何谓恩爱?”
绵绵瞠直眼瞳,“你不懂?不会吧,你比我大上许多岁。”
“洗耳恭听。”他天真的小娘娘,当真以为他不知她在意的是什么?
她无意识的把纤纤十指扭绞成结,一张脸儿越来越红,连耳垂儿也红透。
老半天她才期期艾艾地说:“就是成为夫妻的那种事呀。”
“哪种事?”她的在意令他开怀,不过她也未免太迟钝,竟然直到如今才来吃醋计较!
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呀?绵绵恼羞成怒地低嚷,“喂,洞房花烛时要做的事你总应该明白了吧!就是你时常对我所做的那种又亲又摸的……”哇哇,羞死人了。
小娘娘快成了小母老虎喽!他酷酷地笑言,“没有,我和怒后之间徒具夫妻名义罢了。”
她怀疑地瞅着他飞扬跋扈的俊美面庞,忖了忖,地相信了,对他甜甜地娇羞笑着。
可过了半晌,她摆出横眉竖目的泼妇样。
“少骗我!如果你不是喜欢她,怎么会纳女以为后呢?”
“这个可得问你了。”
“问我?”她翻翻白眼,“是你娶妻纳后,干我啥事呀!如果我晓得,何必问你,你还反倒过来问我?”
邵边野扬睫笑睇她,强势地再喂她一口汤。
夫君的笑叫她觉得毛毛的。“喂喂,该不是又要问我自个儿的心了吧?”
“你的心认为我为什么弃你而另立王后?”
“我的心哪会明白,它会说话吗?”这人讲话老是打哑谜似的!
邵边野灼烈专注的凝视她鼓胀的可爱腮容,“绵绵,你是我的恕妃、我的妻、我的至爱。”
她可不领情,“这个我已经晓得了,可我想不通的是,你既然娶了况小姐为王后,为什么又不和她……”
“因为被你激怒,所以铸下大错。”
“被我气的?”她何时气了他?她一向很乖的。
他骗她签下贩卖终身的契约,她不是也认了吗?
他把她从内殿赶到香阁,再打人冷宫,复又强迫自己得住在龙阁和他朝朝暮暮,她不都是任由他摆布?
他是了不起高高在上的怒王,而她只是一名荣升为妃子的奴儿,而且随时可能被休弃,甚至送上一条白绫呀。
如果她可以惹恼他,嘿嘿,这算不算是一种荣幸?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