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白珊道:“我也算是你们店里的老主顾了,给我留到明日。明日,我一定给你一个准话。”
陈浩的父亲是南宫珺的母亲、白珊的娘家陪嫁的仆佣,到了陈浩这一代,他做了南宫珺府上的管家。
南宫珺的别墅坐落在静安寺路,陈浩没有特别的嗜好,只是习惯了每日黄昏后八时许,沿着静安寺路,遛鸟。每一回散步,他的手上总是托着一个精致的鸟笼,鸟笼里是一只陈浩爱不释手的鹦鹉。这只鹦鹉很有几分灵气,两三个字的简单句子,总是教几遍便学会了。吉祥话,会说得不少,颇为讨喜。陈浩闲来无事,总是逗弄着这只鹦鹉。
陈浩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他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分,关紧房门,将他多年的积蓄,数过一遍又一遍。
这日黄昏,陈浩又托着鸟笼沿着静安寺路遛鸟,就在他准备返身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身旁。打开车门,凤邪那张美得妖冶的脸孔,出现在陈浩的面前:“陈管家,可否上车一谈?”
陈浩冷下了一张脸孔:“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谈的。”
陈浩知道,凤九天用尽心机,想要接近大少爷,只是大少爷始终对他不理不睬而已。
凤邪举手将一根金条不露声色地塞进陈浩的手中,语气婉转道:“只是说几句话,陈管家这个面子也不给吗?”
陈浩面孔阵青阵白,心中天人交战,终是舍不得掌心中这块金灿灿沉甸甸的金条,上了凤邪的车子。
关上车门,风邪一笑,灿若桃李。黑色的眉毛,星辰般的眼睛,却有着邪气而甜美的笑容:“陈管家,何必这般敌视?其实家父并无他意,只是颇为赏识珺少,诚心结交而已。”
“大少爷的事,我一个下人怎能做得了主?你们找我何用?”
凤邪道:“陈管家过谦了,陈管家是照看着珺少长大的,只是这份情谊,珺少也是对陈管家另眼相看的。家父也不予令陈管家太过为难,只是烦劳陈管家将这个交到二夫人的手中,并说明家父诚心相交之意。然后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与家父对陈管家,都是万分感激的。这根金条,权作我与家父的谢意。”
陈浩沉吟道:“若只是如此,我倒是可以为你们父子行此一遭。”
“那就有劳陈管家了。”凤邪抱拳谢道。
白珊望着那串再次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珍珠项链,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那日回来后,她曾苦苦哀求南宫珺,可是南宫珺却是义正言辞地一口回绝:“娘,那条项链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整个上海滩的小姐太太们,都在较着劲想要买下来。你平日里生活奢靡,频频初入声色犬马的场合,爹对您已是诸多不满,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这条项链的名气实在太大,你若是买下,十之八九会传到爹的耳中。一则爹会更加深恶痛绝你的浪费,二则爹会对我起了疑心,这么多钱,我是从哪里得来的?你若是嫌我们母子二人死得太慢,你就尽管去买。你若是还没有活够,就趁早死了这份心!”
白珊知道儿子说得都有理,只是想着那条项链,将不会属于自己,就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痛。但是儿子不同意自己买,不给自己钱,她也买不起。
而就在这时,这条项链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心中的欢喜,自然是不言而喻。
陈浩婉转地说出了凤九天凤邪父子的心意,白珊一口应承。只是设法让自己的儿子和凤家父子一道吃个饭,便可得到这串珍珠项链,此事还需要选择吗?
接连几日,白珊洗尽铅华呈素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守候在家中,为南宫珺煲汤。
南宫珺惊讶之余,又有几分愧疚,后悔前两日对母亲说的话太重了。他道:“娘,你如果在家里呆得时间太久,觉得家里闷得慌,就出去逛逛街,做两套新衣裳。”
白珊却道:“珺儿,你说的话,我反反复复在心里想了很久,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我尽想着自己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却没有替你的立场着想。我想了很久,已经决定了,以后我不会再频频出门。那些酒会宴会,我尽量少参加,实在推却不过的,我也会让你陪着我。”
南宫珺柔声道:“娘,谢谢你。”
白珊笑道:“傻孩子,我是你娘,我不为你考虑,谁能为你考虑呢?”
南宫珺许诺道:“娘,我知道你喜欢那串珍珠项链,只是此时我不方便出手买下。但是你放心,我在此向你保证,那条项链,最后一定是你的。”
“我也不要你给我买什么劳什子珍珠项链了,你陪我出去吃餐饭便好。”
“好。”南宫珺一口应允,“我去换件衣服。”
白珊是一个颇喜欢情调的人,去餐厅咖啡馆,总是喜欢坐在临窗的座位。望着窗外的星光霓虹,心情也不由得悠扬起来。
母子二人正其乐融融之间,凤九天与张子骞出现在桌边。凤九天客客气气地说道:“珺少,好巧。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凤某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珺少和二太太吃饭?”
南宫珺冷冷道:“九爷,不好意思,我与家母已经用好餐了,恕不奉陪了。”
坐在车上,白珊心中有几分忐忑道:“珺儿,有一件事我不能瞒你。凤九天前几日找过我,将那串珍珠项链送给了我。他的意思我明白,他就是想与你见面,商量合作的事。我有想过,你一直在找合作的人,其实没有人比凤九天更合适。”
白珊纵然再爱那串珍珠项链,在她的心中,怎可能有她的儿子重要?若是真的累及儿子的计划,她宁愿不要:“瑾儿,你若是从来无意于凤九天合作,那么,我就把那串珍珠项链退还给人家,也免得在你父亲那里落了口实。”
南宫瑾冷峻的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必了,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串珍珠项链早晚是你的,不过是假借一下他人之手而已。”
白珊亦不愚蠢,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你早已经有意与凤九天合作?”
“是。”南宫瑾坦然承认,“从前只是时机不到,我才对凤九天始终避而远之,也免得我爹得到了消息,事情败露。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凤九天这道东风。他一直想尽办法与我接近,自是因为自忖对付我爹没有十成的把握,这才想方设法与我合作。他没有办法接近我,自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南宫瑾道:“娘,我知道你心中喜欢那串珍珠项链,可是我们实在不方面露面。只好将计就计,让凤九天做了这个人情。”
白珊眼眶一热,眼中水意晶然:“瑾儿,娘就知道,你对娘最好了。”
南宫瑾低声道:“爹这一生负你良多,我不对你好,谁又能对你好?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所有的心愿。这一两年,你先暂时忍耐。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在这个上海滩,呼风唤雨,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