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离开学校坐上车后,对冷非道:“去趟花店吧,画室里的那束栀子花已经谢了。”
途中,一辆车子停在路的正中间,挡住了去路。冷非刚下车想要看看是什么事,道路两侧忽然涌出黑压压的一片人,人多而不乱,他们快速地将跟随在楚幽身后那辆车上的保镖与楚幽分隔开来。
刹那之间,冷非心中微微有些发冷。危险的感觉,来自他身后不知名的地方。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的身体向车内扑倒。他如野兽般感应危险的警觉,救了他一命。本应该正中后心的一枪,只打在了肩上。冷非的眸光飞速地掠过四周的景物,推开了楚幽身边的车门,急声道:“楚少,下车。压低身体,把身体藏在车后。”
“冷非,你在流血。”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冷非眸光转沉,“楚少,你记住,等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牢牢的跟在我的身后。”
偷袭的人如潮水般涌来,冷非心中却在暗自庆幸,他忌讳的不是眼前的这些人,而是那个不知道藏身何处的狙击手。如此混乱纷沓的场面,那个狙击手他倒是不用太过介意。
冷非用的是一对短刀,双手下垂,短刀自他的袖中滑落,落入他的手中。寒光闪过,距离冷非最近的三人同时倒地,喉间的血液如失控的水龙头般喷洒而出。
冷非一击即中,令围攻他们的那些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忌惮。他们缓缓后退,那些人缓缓逼近。气氛诡异而静谧,沉沉的低压压在人的心头,让人喘过气来。终于有人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嘶吼一声向冷非冲过去,他就像是引爆炸弹的捻子,顷刻间,刀光扬起,鲜血四溅。
刀锋割裂肌肉的声音,兵器与兵器之间的金属相撞的声音,一直没停,在楚幽的耳边响着。有人中刀,有人低叹,楚幽的心快要跳出来,他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如此近距离的厮杀,觉得双腿抖得不能用力,可是他却要控制这种颤抖。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冷非护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一切的伤害。而他身上的伤痕,却在增加。
而此时,冷非却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这些刺杀他们的人,并没有伤害楚幽的意思,哪怕是一点点这样的念头,都不曾有过。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楚幽站在他的身后,却成为了一道最好的屏障。
冷非且战且退,适才枪声响起时,他已经为楚幽找好了退路。路边密密麻麻林立的店铺和宅子之间,有一条长巷,穿过这条巷子,外面的道路四通八达,楚幽就多了很多逃生的机会。
冷非将楚幽推进了巷子里,一人堵住巷口,低声道:“楚少,快跑!”
大量的失血,冷非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他只想多支撑一会,可以令楚幽跑得更远一点。任何一分多余的力量,冷非都不愿意浪费,静静地伫立在巷子口,所有靠近的人,皆被他一刀毙命。
如血的夕阳下,冷非浑身浴血,血色也遮挡住了他苍白若纸的脸孔,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当他意识到身后的楚幽,依旧一动不动的伫立原地,心头涌起了一股子怒气和无奈。正要开口令楚幽快走时,他的身体忽然一轻,然后整个人如坠入云中一般。
短暂昏厥之后,冷非清醒了过来。鼻翼翕动之间,是楚幽干净清澈的味道。他第一次这样狼狈的被人扛在肩上,然而,令冷非惊异的是楚幽的速度,奔跑的速度。冷非只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的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还要背负着自己的体重,冷非不敢想象,他究竟还可以有多快。
昏昏沉沉之间,听见楚幽平日里如水般平静淡漠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医生,请救救他,他流了好多的血,他的右肩有一处枪伤,身上还有很多刀伤。”
这个笨蛋,他为什么不跑回南宫家?却跑来了医院?他难道不知道,医院也并不安全吗?那些人,明显的是冲着他来的。可是,冷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继而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之中。
楚幽守在急救室门外,只见四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将他团团围在了中央,一名男子道:“楚少,如果你不想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就乖乖地跟我们走。”
望了急救室一眼,楚幽问道:“如果我跟你们走,你们不会再为难他吧?”
黑衣男子笑道:“我们想要的人只有你而已。”
楚幽淡然颔首:“好,那我跟你们走。”
南宫琉璃在书房里做着事,耳朵却是习惯性的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
她知道楚幽放学后,常常会毫无目的在路上兜风,兜过几圈才会回来。楚幽不愿回到这里的心情,她能够理解,也就由着他去。
越泽走进来:“八小姐,刚有人汇报,楚少失踪了。”
南宫琉璃一震:“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越泽道:“就在刚才,楚少身边的保镖说,当时楚少想要去花店买一束栀子花,途中被数十人堵截,保镖想要上前保护,但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他们只看到是冷非一直守在楚少的身边,当时场面很混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人竟然不再理会他们,纷纷离去。他们这时才发现,楚少和冷非也不见了。因此他们猜测,那些人的目标,可能就是楚少。”
南宫琉璃缓缓地坐进皮椅里,勉强压抑下心头那股陌生的烦躁。静默半晌,她缓缓地开口吩咐:“命令青帮所有的弟子寻找楚幽和冷非的下落,如有消息可直接向你汇报。找到楚幽和冷非者,我必重赏。”
言罢,南宫琉璃又道:“让楚幽的保镖立刻回来见我。”
琉璃拿起电话,电话一个个拨出去,指令也一条条以南宫府邸为中心,发向了上海滩的每一个角落。
此事甚至惊动了南宫少钦,他望着端坐在书桌后、面色苍白的琉璃,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楚幽和冷非不见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南宫少钦骤闻之下,眸中风云不现,心——却沉向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中。他慢步踱到了琉璃的对面,坐下:“琉璃,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生在南宫家的人,不可以有弱点软肋。否则,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敌人的手中。”
“爹,你的话我都懂。”骄傲高贵的南宫琉璃,冷若冰霜的南宫琉璃,唇角竟勾勒出一抹无奈,“只是,很多事情,却是心不由己。爹,从我第一眼看到楚幽,我已经——心不由己。”
“你自身的安危,你已然全不在乎。那么,楚幽的安危,你也全不在乎了吗?”南宫少钦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仿似每一个字都要烙印在她的心上,“你让你的敌人知道你对楚幽的在乎有多少,楚幽的危险系数就有多少。”
南宫少钦的话,对琉璃犹如当头棒喝!为了楚幽,竟然心乱至此。心乱之下,竟然方寸全失。如此大张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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