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将入夜,一排探哨准备停当,翻身上马,沿谷道向西快步前行。
第五师自登陆之后一路扫荡,倒是也缴获了百余马匹,此番探哨责任重大,又路途较远,配备马匹乃是必然,不然休要说探查,便是赶路都是不可能完成之任务。
四野漆黑寂静,间或听闻兽吼鹰啼,偶有冷风吹过,篙草起伏不定,枯枝败叶沙沙作响。
一队三十二人俱都弯腰弓背,半趴伏在马背之上,眼神微微眯起,不停扫视周遭,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做多余的动作。
作为一名合格的夜不收,严格收束自己的动作,约束自家的行为乃是最为基本之事。
出得营盘,你就是孤狼一只,你是一块石头,你是一桩枯木,你是一叶浮萍,不要让人发现你的存在才是一名夜不收存在的最大意义。
前行二十里,弯月正临空,老孙一声夜枭鸣叫,翻身下马,余人景从。
随手点指四人,老孙轻声言道“你四人负责照料马匹,小心谨慎!”
转头又看向游四喜,轻点其头。游四喜敲击胸口三下,辞别老孙,率领十三名弟兄奔行入南侧山林,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招手之间,老孙亦是率领十三名弟兄转入北侧山林。
北地军兵同部族之人打交道多矣,归化一统不是只靠一张嘴就能解决的,既要在经济民生上绑定,又要在文化上渐渐融合,更为重要的是有强有力的武力震慑。
人之本性,自私多于公利,既要保持自己的相对独立,又要奢求本应不属于自己的利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百十人伺候着才是最好。
明生历来的坚持便是不慷他人之慨以养刁民!
拿着宋民的税款养化外之人以求安稳是不道德的,也是不能长久的,只能助长其乖戾贪婪之习性,所求愈多,贪婪无度。
融合的大势是主体没有优待,少数没有特权,主体愈加庞大,少数慢慢消失,最后成为主体的一环。
可以略有不同,这是包容,也是多样,人类需要不同才能最终达到大同。但抗拒融入主体,甚至暗中掺沙子,混淆视听,以求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这就是坏!
对不起,明生后世见过的手段比之现在要多过百倍,却是从不惯着他们。
就比如有人要求宋国要为彼等创造一门文字,甚至在学堂中普及,理由也是冠冕堂皇,言易于学习,有利于教化,部族百姓会感恩戴德,对宋国之敬仰如滔滔江水……。
可之后呢?数十上百年之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这就是人为的将族群割裂,给子孙后代找麻烦,此愚人之举!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必定为之,此为根本,绝没有妥协让步的可能。
故此,这北地的军兵也从不是闲人,总有人要兴风作浪,小规模的冲突时而有之。
山野是彼辈的天下,生于斯,长于斯,呼啸纵横,踪迹难寻。这北地的军兵自然而然的就更加注重山林雪地作战,夜不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游四喜一行十四人,四五人为一小队,分作三队,互相间隔半里左右向西探查,后金旗兵多是游猎出身,尤善隐藏潜行,怎么小心探查都不为过。
行五里左右,未见异常,飞禽走兽如往常一般活动,这是好迹象,预示着没有大部人马隐藏。
眼前林木变换,不见挺直青松,尽是高不过两丈,枝干七歪八拐的怪异松木,山石渐多,奇形怪状,有树根包裹岩石,细枝随风摇曳,呜呜作响。
压抑,诡谲!
探查不停,寻路而走,又行五里,眼前豁然开朗,尽是平原之地,一马平川,不远处一条蜿蜒黝黑河流,水面闪烁着点点亮光,却是走到了山之尽头。
方此时,游四喜直觉心头一缩,心跳如擂鼓,血液奔流,后背汗毛倒竖,胸中警铃大作,一股不祥预感萦绕周身。
几声夜枭鸣叫,将弟兄们汇聚一起。尚不待开口,但见北山一颗信炮升空,眨眼之间,有鸟兽惊散。
“不好!”
游四喜怪叫一声,方欲转身,几点寒光已然从背后飚射而来。
啊~噗通~噗通~两名吊在最后的队员倒地而亡,那箭矢正中后脑,直透面门!
情急之下,也来不及思索,更顾不得两名倒地而亡的队员,招手之间,率队沿着山势向下奔跑,弯腰弓身,几步一转向,尽量躲避背后如飞而来的箭矢。
反击游斗就是笑谈,敌暗我明,敌众我寡,不跑等死么?
回头或者向左右冲突更不是上选,金军既然有埋伏,定然已经将后路封死,那看顾马匹的几名弟兄能否逃出生天也是两说。
向前逃亡看似没有生机,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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