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宋军不攻城,浑蠢也就缓过一口气。
也是理所当然,那宋军一口气跑了四十里穿越平川谷,军兵疲惫,选择修整也是理所当然。
可谭泰也不敢派兵出城劫营,曹君庭阵型堂堂正正,队列整齐,军伍森严,一看就是铁乌龟一只,就没道理出城寻不自在。
守城多香啊,居高临下,远有火炮,近有弓矢,正好消耗这些该死的宋军。
吃罢饭食,游四喜三人缩在城头一角,狗皮帽子羊皮袄将自己罩的严丝合缝,作假睡状。有四名无聊散丁先后而至,几人缩在一团,看似在抱团取暖。也不奇怪,拉来的壮丁大多如此,旗军没人搭理他们,心中又满满的恐惧,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扯屁很正常。
大半日的观察,虽不能一窥浑蠢城全貌,但各自都了解了一些地界,凑在一起相互补充,也就将城防弄清楚了大概。
游四喜压低声音言道“库房不可进,我等生人都只能在门口搬运物资,那院中少说有六七十人驻守,此路不通。现在城中百姓也被禁足,我等不得自由,也去不得它地,只能在城头做些文章。
我意在攻城之时,寻机点燃城头储备的火药,最好能将火炮一起给炸了。但此举我七人必将暴露,十死无生!”
一众人沉默半晌,谁的命都是命,说不怕死那是扯淡,不到万不得已又怎能轻言绝命?
“游排,就没有一线生机么?俺那娃出生半载,俺还没见过呢?”一队员眼眸泛红,语带哀伤。
“有!可是希望不大!”
游四喜轻声言道“我等需想办法沟通师部,曹师长想必以东城为主攻方向,但我等在北城,相帮不得。若是能传递消息,师部将主攻方向移至北城,只要主力能早一步登上城头,便是我等的一线生机。”
游四喜眼见天色愈加黑漆漆,也不便多言,恐人见疑,从裤裆中掏出若干布条,偷偷分发众人,言道“明日若是有人攻城,招子都放亮一点,哪里显眼哪里射!能否成功也只能看天意。”
……
天刚放亮,宋军营地已然战鼓响彻,军兵在营帐之前列队,曹君庭亲临一线,凝视小小的浑蠢城不由眉头微微皱起。
浑蠢城南三里便是徒门河,阵势就摆不开,不能从容调度,西城近山,城门直面一谷道,狭而险,不是攻伐之地,也很难绕行穿插过去,只东门,北门直面平原,适宜攻打。
这就决定金军可战可走,自家是步兵,人家是骑兵,想追杀是妄想。
攻之不易,战果却注定会很小。
既然不能堵死金军,攻打一门同攻打两门没就什么太大的区别,思之再三,曹君庭决定就近主攻东门,只在南北派出游骑监视,以防有金军出城侧击。
东门炮响,北门严阵以待,游四喜三人被调派至北门正中驻防,混迹在正规金军之中。游四喜手持弓箭向城外张望,不由暗暗着急,就没人来攻北城,只有二十余游骑在二里外来回寻索,这让他如何传递消息?你特么倒是靠近一点啊?
正此时,一名精壮金将登上城楼,点指一名马甲嘀咕几句,那马甲频频点头。转身便将昨日临时征召的野兵汇聚一起,言道“今日便给你等一个立功的机会,看到城外那几个宋狗了么?弄死一个,章京大人有重赏,土地,包衣,甚至是女人皆可赏之!”
也不理诸人是否愿意,带至城下尽皆上马。
城门开,百余人一股脑的杀出,一队旗军就在城外列阵缓行,却是令五十几名散丁驱马杀敌。
金人尚武,一身的本事都是打小练就的,可有本事并不代表就是兵,杀过人的才是兵,否则就是废物,此举虽残暴,却也是简单直接,能活着回来,甚至小有斩获的,便可编丁入旗,充入正军。
游四喜骑跨一匹战马奔行,吊在队伍最后,这就必须要小心,别没被金军杀死,再被自己人干掉,那自己真就成了一个笑话。
宋军游骑见金军出城驱赶,也没有死斗的架势,马头向东北方向,战马小碎步飚起,转身长枪轻抬,对着张弓欲射的散丁就是一轮排击。也不看战果,躬身趴伏马背,双脚用力,快马而逃。
一轮排击,只两人翻身落马,不由令有些新丁大为振奋,暗道这宋军也没什么了不起,枪法稀松,只待追近二十丈,某的一箭定能建功!当然也有害怕的,也不管距离,弓箭乱放,其实马屁股都摸不到。
眼见三十丈距离将至,游四喜把马一带,躲至一名追兵背后,那箭矢已然在手,只待张弓发力。
砰~砰~砰~又是一轮铅弹袭来,却是宋军游骑击发了手中的短铳。不要说这些新丁,便是城中的旗军也不知道宋军竟是这般奢侈,配备长短两杆火枪。瞬间有七八人被撂倒,就包括游四喜身前之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游四喜急催战马,张弓搭箭,一箭射出!那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正中宋军一游骑臂膀。
“哥们,对不住了!”游四喜心中告罪,马速降下,但戏还是要做的,只是再不会伤人,弓箭朝着前方乱射。
宋军建功,加速逃离,都是四条腿的,那宋军要逃,根本就追之不及,何况前方又有宋军接应。身后的马甲一声呼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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